Leobin / 我養了一隻貓 #04 (中)

03. 被踩到尾巴時的暴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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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彬那任性的隱藏性格六、七年過去依然死性不改到令人髮指的地步。

「李弘彬，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車學沿本來就夠黑的臉現在簡直可以用碳來形容，鷹眼快速掃過對方蒼白透明的膚色，在暖色的燈光下就像要蒸發了一樣，本來就長得夠仙了，現在的李弘彬看上去根本成仙，空靈脆弱得不像話。

「你要是給我偷吞感冒成藥或止痛藥你就……」

警告的話都還沒講完就看見李弘彬對著他背後擠眉弄眼不知道在幹嘛，狐疑地轉過頭立刻發現李在煥一手拿著藥一手拿著溫開水縮在門邊、一臉被抓包來不及逃跑的心虛臉，車總監一秒變臉。

「你很想病死是不是？身體不適都不會跟我說，是嫌去年胃潰瘍痛得還不夠嗎？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啊？」

大嗓門車學沿火大到也不管小孩還在場、李弘彬用著虛弱的口氣要他別大聲講話他頭很痛小孩會耳鳴，只想用力戳對方太陽穴最好戳出一個洞來，好讓他檢查是不是腦子還好。

「欸，我沒事啦……」

「鬼才信你沒事。」鬼氣色都比你好。

車學沿邊翻白眼邊打內線叫人進來，口氣明顯不耐。

「金元植，讓你一分鐘內給我進來工作室壓李弘彬去看醫生，晚了你就死定了。」

居然不是派那票娘娘腔助理而是金元植，看來是躲不掉了。

李弘彬無力地倒在裁縫機上發出哀嚎，還想耍賴。

「我東西還沒弄完沒空去看醫生啦。」

車總監冷哼兩聲，「去年有鄭澤運幫你帶小孩你就有辦法搞到胃潰瘍了，何況今年你自己帶小孩……」

說到關鍵人物才讓車學沿驚覺哪裡不對。

難怪每天看李在煥被帶來公司報到都覺得奇怪，原來就是忙得天翻地覆的時裝周期間李弘彬根本不可能帶小孩來玩。

姑且不論小孩會不會搗蛋把工作室弄得天翻地覆（事實上也不可能，畢竟我們Kenken是小天使又乖又聽話），李弘彬並不喜歡在李在煥面前表現出工作上嚴厲高傲的另一面，尤其這段緊繃的關鍵時期他情緒特別敏感易怒，真的發起火來連給他工作的設計師都敢罵。

李弘彬口袋裡好像有一本專門羞辱人的字典，裡頭詞彙就像百寶箱源源不絕應有盡有，被罵完的人一走出工作室大門無一不面如死灰、覺得自己沒有才華是廢物不該被生下來。

為避免秀出包，後來車學沿不得已指派金元植站在門外，專門負責關懷那些想手刀投江自盡的助理們。

「鄭澤運人呢？他現在不是應該幫你顧Kenken才對嗎？」

李弘彬氣若浮絲，話都糊在嘴邊。

「誰知道？反正不是在他家就是在幼稚園，不然就是去吃飯或剛吃完飯要回家的路上。」

這種顧左右而言他的回應方式最好他聽不出來背後有鬼。

車學沿居高臨下瞪著把腦袋滾到另一個方向回避他視線的傢伙，實在很想手刃他脖子一百記順便逼問兩人是不是發生什麼事，要不是考慮到小孩在場不好看見暴力也不想讓他聽到太多有的沒的，他絕對零秒出手毫不手軟。

「N哥……？」含糊的低音在門口響起，伴隨著一看到來人馬上大聲說拉比叔叔晚安的童音。

車學沿一個眼神過來，已經將小孩抱在懷裡玩的人立刻豎起耳朵準備接收指令。

「金元植你幫Kenken收書包，我們李首席要準備收工回家看醫生去了。」

不管裁縫桌上的人如何激發腎上腺素、使出蠻力緊緊抱住裁縫機不放手，還鬧彆扭嚷著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去看醫生N哥好煩，車學沿雙手抱胸又哼了好幾聲。

「你不自己站起來我就讓樓下保全上來了喔。」

李弘彬憤恨地低咒幾聲，知道車學沿沒在開玩笑的才勉強如蝸牛一樣動作緩慢地收拾桌上東西。

「你要敢把那件衣服收進包包偷渡回家做就試試看。」

眼睛幹嘛這麼利！

「……會做不完啦。」

「你再講一句話我就叫金元植親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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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後李弘彬已經整整一個禮拜不接鄭澤運電話不回他簡訊不在聯絡簿裡寫冷笑話戲弄他，連來接送李在煥都用上打跑戰術，早上送上課遠遠地就放人下車，下午回家就讓小孩背著小書包趁亂在接送高峰期、老師沒空分神的空檔偷跑去約定好的地方會合，什麼招呼都沒打就將人帶走（至於為什麼他會知道，當然是察覺不對後鄭姓園長發揮體育長才快腿跟蹤發現的）。

李弘彬不理人絕對是因為那天的事，但連李在煥都對他發脾氣鄭澤運就不知道為什麼了。

在小孩義無反顧拒絕吃點心、不管老師們怎麼苦口婆心勸導都沒用的狀態下，鄭園長受委親自出馬，將小孩帶到一旁耐心關切。

「Kenken不吃點心嗎？」

小孩噘著嘴緊緊將巧克力布丁抱在懷裡，用力搖了搖頭。

「不吃。」

「為什麼不吃？平常不是最喜歡巧克力了？」

「……要留給把鼻。」小狗眼低垂著死盯住布丁，小心翼翼卻又過份靈敏地躲開園長大人摸頭髮輕哄的動作。

鄭澤運浮在半空中的手有些僵硬，不知是因為小孩特別清晰的咬字裡提到的那個人，或是故意避開滿是嫌惡的反射動作。

或者兩者都是。

「但是Kenken不好好吃飯把鼻會擔心啊，而且布丁放那麼久可能會壞掉喔。」鄭澤運在小孩警戒的視線下不得已將手給收回，「你現在先把布丁吃掉，晚點園長幫你買新的給把鼻好不好？」

「不好。」小孩嘴巴愈翹愈高，面色莫名潮紅好像快要生氣了。

「Kenken……」

「才不要園長買給把鼻，才不稀罕你對把鼻好！」

小孩敏感真摯的厭惡直接銳利地正面襲擊而來，鄭澤運像被雷劈中了大腦，痛得他無法及時反應過來，失去言語組織能力。

原來還乖乖坐在位子上的小孩卻在他恍神的同時已然接近爆炸邊緣，整個人跳起來不由分說就揍了他一拳。狠狠地。

「Kenken最討厭園長了！把鼻晚來接我又沒關係我才沒有難過，都是園長亂說話，害把鼻工作好辛苦還要花時間照顧我結果生病感冒！」

氣到不行都忘記決定要把小點心留給最愛的人，肥嫩小手吧嗒一聲就將食物拋出，紅著眼眶雙腿亂踢，大有下一秒就要崩潰大哭的氣勢。

「Binnie生病了？」

沒想過會聽到這個答案，鄭澤運原來準備安撫的動作頓時動彈不得，只能睜著眼有些慌張地反問。

不問還好，一問李在煥就真的抓狂了。

「園長最可惡了是大壞蛋王八蛋！討厭你討厭你討厭你！不准你兇我把鼻，他才沒有對我不好，他對我最好了！」

小孩失控地哇哇大哭，眼淚鼻水口水全連成一氣甩在鄭澤運身上。

「不要以為我把鼻喜歡你就可以欺負他！我一個人也可以保護他，才不需要園長！」

鄭澤運忽然想起自己想要跟李弘彬在一起的瞬間，是李弘彬蹲在沙堆裡任李在煥拿著小鏟子挖沙往他身上埋，在小孩任性又賊溜地大聲宣告我要天天欺負把鼻時輕輕說著好啊准你天天欺負我，因為把鼻全世界最喜歡的人就是李在煥。

沒有敷衍，沒有不耐，他看見的只有滿滿的滿滿的、快將鄭澤運淹沒的溺愛。

他明明知道李弘彬有多愛李在煥。他明明知道。

卻還是在那樣的時刻用那樣的話傷害他。

就像否決了他過去所有的付出一樣。

「Kenken……」

「我最最最最最討厭園長了！」

小孩氣得從地上彈跳，用盡全身蠻力一頭撞上鄭澤運下顎，聲音大得其它老師都不得不衝過來看究竟發生什麼事。

「園長……」

鄭澤運擺擺手表示沒事，也沒阻止小孩繼續用腦袋撞他肚子。

因為他也最最最最最討厭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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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彬早上才被逼著去醫院打點滴不然不得不踏進工作室一步，現在他才進了工作室不到半小時就愁容滿面地出現在車學沿辦公室，手上抓著手機一臉無可奈何被逼上粱山的慘樣。

「怎麼了？」

「剛剛幼稚園老師打來說Kenken在學校使用暴力又哭不停，他們沒辦法制止所以叫我過去一趟。」

車學沿停止在鍵盤上飛舞的手指，臉上只有傻眼兩字。

「我請老師讓我跟Kenken講話，問他怎麼了都不說，就是不停威脅我不可以踏進幼稚園一步，不然他就要跟我冷戰。」

「……欸？」

李弘彬的臉色看起來比早上剛進工作室更白了一個色階，車學沿覺得他背後下一秒就要長出翅膀讓他飛上天回老鄉天堂去了。

「哥，幫我去接一下小孩可以嗎？」

「是可以啦，但他怎麼會突然那樣？」車學沿爽快關掉電腦起身開始找外套，順便打了內線要金元植把車開出來等他。「他是打誰啊？同學嗎？要不要我順便請律師待命？你也知道現在一堆怪獸家長各個都在比誰沒腦。」

李弘彬閉上眼又睜開眼，嘆了好長的氣。

「……園長。」

「蛤？」

「他打的是鄭澤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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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學沿來接小孩時看到的畫面就是李在煥在外面操場跑給鄭澤運追，而且毫不辜負去年許下以後要當歌手的生日願望、正用驚人的肺活量高八度鬼吼鬼叫，熱唱的內容大概是最討厭園長園長是王八蛋我不要讓你跟我把鼻在一起，歪七扭八的音階不知為何讓車學沿覺得一陣欣慰。

欸，李弘彬，你真應該看看你兒子有多愛你。

那時候捨棄的、在旁人覺得可惜的東西，換回的是更多無價的回饋，一瞬間忽然就懂了那傢伙的任性從來不是沒有想過的。

「Kenken。」

大聲公朝遠方跑到快腿軟還硬撐的小孩大吼，一聽見熟悉的呼喚那人像裝了噴射引擎快馬加鞭朝他飛奔而來，哭得更大聲了，直到小孩狠狠撞進懷裡看清楚對方臉上有多狼狽後，車學沿忍不住皺了眉頭。

一把抓過一旁金元植的外套（假裝沒聽到金元植在頭頂上嚶嚶假哭、說這是他剛買的阿曼尼外套很貴的啊）替李在煥邊擦臉邊想著還好李弘彬沒來，不然要是看見他兒子哭成這樣他病情大概又要加重馬上昏迷了。

「……Binnie沒來？」軟綿綿的問句透著疲累和失望在耳邊響起。

車學沿頓了頓，將哭到打嗝的小孩轉個方向塞進金元植懷裡，揮揮手要他帶去車上遠離現場，接著環胸面對來人。

「噢，原來Kenken是不想讓你看見他把拔才威脅我們豆兒不要來的。」

小孩真的是比想像中敏感啊。

那天趁著壓李弘彬去看醫生時偷問他知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李在煥也只是搖著小腦袋一臉小可憐樣支字不提，他還暗自慶幸，想著大人的事本來就不要扯到小孩身上比較好，結果嘛。

李在煥這種莫名其妙的任性跟他爸還真是如出一轍。

「我是不太知道你們為什麼吵架啦，因為豆兒死都不說。」不然就是裝咳裝虛弱裝吃完藥想睡覺中斷他逼問。

「……我們沒有吵架。」

「那就是冷戰嘍？」

車學沿自行解讀，看對方明顯是被李在煥刮花的臉上微妙的表情變化，嘴巴張開又關上、再張開再關上不停重覆，老半晌才勉強擠出聲音來。

「在煥……」

「蛤？」

「因為在煥的事。」那人不甘不願地終於說出關鍵字。

「噢。」

車學沿眼珠子轉啊轉，雙手擱在膝頭上任沈默在兩人之間無限巡迴，腦子裡有一千種想法在打轉。

對方熱切固執的視線就鎖定在他額前輕輕晃動的瀏海上，像團火苗彷彿要從他髮尾開始燃燒。

鄭澤運大概不知道自己看他的方式有多像溺水的人找到汪洋中唯一的一根浮木，不知所措、慌張焦慮得車學沿不用細數都感覺得出來呼吸多短促。

「你知道我們辦公室在哪嗎？」

他拍拍褲子站了起來，看鄭澤運略帶遲疑地點點頭。

「我跟管理員說一聲，你直接進工作室找豆兒。這個拿著。」

那人的視線隨著鑰匙拋物線落在自己手心。

「工作室鑰匙。豆兒那傢伙一定看到你就想逃跑，你讓管理員從外面把門鎖上，不把事情講完就不要出來。」車學沿看看手錶，「感覺你們會講很久，小鬼睹起氣來難哄的程度只讓人想下跪，去之前可以考慮先買個午餐吃。」

頓了頓，思考半晌再真摯不過地二次建議。

「順便連晚餐也買了吧，你這悶葫蘆感覺一小時才講一句話，不要到時事情沒解決就一起先餓死啊。」

車學沿半開玩笑語氣輕鬆的話大概是想緩和他情緒、要他別那麼緊繃，但鄭澤運真的笑不出來。

「欸是說鄭園長啊，我都幫到這裡了，你是不是可以透露一下你們吵架、好好好不是吵架，是你們冷戰的原因？」

車學沿雙手插進外套口袋，表面一派悠閒卻毫不掩飾臉上的八卦。

「會讓他躲起來跟你避不見面感覺是很嚴重的事啊。」

儘管對方不停使用誘導口氣見縫插針，鄭澤運仍是不為所動，逐漸瞇起的眼睛大有拒答到底的意思。

「如果是因為我們Kenken……」

那雙總被鄭澤運認為比起從事藝術相關行業倒更像商人的犀利眼睛眨了眨，帶著一點讓人摸不著邊際的神秘味道望向遠方，笑得曖昧不明。

像要伸手將處在懸崖邊的他推向谷底似的，卻又抓不到他動手殺人的小辮子。

「我們豆兒終於跟你坦誠Kenken不是他親生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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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總監戲份過多就到此為止下一篇就沒惹。
愛他的可以考慮下一章就不要看啊哼（威脅屁）

下一篇才是真正的Leobin重點（也太慢才來）
誰讓我爆字數成這樣呢真想殺我自己
也抽太多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