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ue Monday Blue #03

#03. 連假症候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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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烈趕在8:59分又55秒時掛著驚魂未定的表情滑進辦公室順利打完卡，隨後癱軟在原地動彈不得，從喉間不間斷發出吵雜的悲鳴聲。

「過年後第一天上班就聽你發出噪音讓人心情非常差。」
原來不想在開工就造口業、硬是忍了老半晌憋不過氣的李成種終於出聲，他目帶兇光，順便一拐子朝噪音污染源奮力投擲盒裝面紙充當兇器，不偏不移擊中打卡機前的喪屍，換來更讓人心煩氣燥的鬼哭神號。
「你可不可以閉嘴然後回你座位乖乖上班！」

李成烈摀著被砸中的右額勉強起身，難得乖乖聽李成種命令，但移動的步伐顫巍巍的，彷彿即將凋零的枯葉殘破不堪，看得李成種又一肚子氣。
翻了個徹底的白眼，這次李成種是直接將對方的高性能電腦椅一腳踹到李成烈跟前。

「演什麼戲啊你！上班是多痛苦要你命讓你這副德性！」李成種從鼻子裡哼氣，纖長的指尖比比坐他們對面隔岸觀火的同事。「人家早早就來上班，弘彬還連你的咖啡都提早煮好了。」
「連假後上班超痛苦的啊！」李成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但沒有想滑到電腦前的意思，只是杵在原地理直氣壯地大聲反駁，「你從昨天在群組裡就表現出好想來上班的樣子才不正常！」

被李成烈的言論氣到，李成種按滑鼠的指尖特別用力。

「我愛上班有什麼不對？」
李成烈倒抽一口冷氣，簡直不可思議。
「你明明平常加班也是一副想投江自殺的樣子，幹嘛現在就一副我愛公司我愛上班的憤青樣？」
「那又不同……」李成種悶著奶音嘟嘟嚷嚷，本來想講點什麼，但看到李成烈八卦的嘴臉就將即將滑出口的字句快速拆腹入肚，「關你屁事啊。」

不關他的事幹嘛一早就朝他發脾氣？被頂嘴王搞得眼角抽筋，李成烈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連假後上班已覺靈魂三魂飛七魄，現在被吵鬧後更覺得七竅生煙，僅管許下新年新希望是新的一年做事要更成熟穩重、千萬記得三思而後行以免做錯事後悔，但此刻不論李成種是不是會拿圓珠筆戳他太陽穴，李成烈就想將剛剛挨的氣加倍奉還給已經側過身表現出不想理他姿態的李成種。

「欸姓李的我說你、」
軟綿綿的聲線又淡又輕地打斷李成烈即將開啟的戰火。
「李成烈。」
「蛤？」被點名的人皺眉歪嘴，但一扭頭搞清楚叫他的人是誰後立刻住嘴，「欸澤運哥新年快樂，你叫我有事？」
「嗯，有事。」
「……什麼事？」

鄭澤運始終放在電腦螢幕上的視線終於朝他投來一眼，只是那麼一眼，就讓李成烈頭皮發麻背脊發涼。

「閉嘴。然後打開你的電腦。」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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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進行例行會議時金聖圭買了點心給大家。
當然名義上說是慰勞，但其實只是金主管自己血糖過低不吃甜食無法集中精神開會，會議聽了李成種簡報十五分鐘，也只聽見他發出嗯嗯嗯沒有其它意見，連那個嗯嗯嗯都不曉得是真的聽進去還是純粹覺得這草莓千層派好吃。

輪到金明洙準備報告手上工作進度前，金聖圭剛喝完半杯巧克力牛奶，顯然吃飽喝足讓他大腦迴路成功接上，他總算願意放下手邊的食物改拿李成種擱在桌上的原子筆，抽抽鼻子張開口。

「大家年節過得怎樣啊？」
「……」
「你們慷慨又沒金錢概念的金小老闆發的年終，應該夠你們回家包紅包給家人還自己留一點私房錢吧。」金聖圭將原子筆朝空中拋轉三圈再順利接起，「昨天我還貼心一一打電話提醒大家收心準備認真上班，是不是覺得我們真是不可多得的好上司呢，呵呵。」

……如果可以真不想在假期最後一天接到你自以為溫馨、實則如同惡魔耳邊呢喃的關切電話呢。

「我過年跟我家人去濟州島玩，還採了橘子寄給大家，你們應該有收到吧？」
發現沒人想聽他談正事，金明洙已迅速坐回椅子上，順便攻擊金聖圭不會採橘子寄來的橘子皮厚又難剝而且還不甜，他家巷子口買的隨便都比他特地從濟州島寄來的好吃428倍。
「大過年的這樣嫌棄別人心意我真的覺得這位發言人今年是不想過好日子了。」
金聖圭瞇著眼呵呵笑，伸手掐住剛剛開口講話的那張嘴狠狠扭一把，痛得對方有苦說不出只能將疼痛咬牙往肚子吞。

「我也覺得橘子不好吃。」
鄭澤運將桌面上最後一塊甜點吃進嘴裡，咀嚼蘋果奶酪塔的同時順便獻上飽含真摯的附和，讓金聖圭這次就笑不出來，只能更用力揉躪金明洙的帥臉邊隔著李弘彬狠狠瞪視另一頭的鄭姓下屬。

「早知你們這麼忘恩負義不知感恩，我應該上奏金小老闆扣你們年終，讓你們無法開開心心過好年的。」
鄭澤運將李弘彬還剩一半的摩卡咖啡布朗尼往自己面前移動，「我們年終好……」
「對，你們年終好都要感謝我在金小老闆面前為你們美言、」
「聖圭哥年終一定更好。」
「……」

金聖圭被哽得無法吭聲，倒是金明洙一張帥臉被狠狠施虐真的痛到不行，不顧一切像隻蝦子彈跳脫殼，然後捧著被捏紅的右頰逃之夭夭躲到李成烈後頭去，雙眼蘊藏水氣可憐兮兮，讓李成烈毫不留情地取笑他沒用（當然他不會記得是誰一大早被面紙盒攻擊便發出驚天動地慘叫的慘況）。

「聖圭哥給的紅包之大應該可以讓他們發出鈔票啪啪啪的聲音超過十秒吧。」李弘彬彎著眉眼笑。
「……」
「還是排成扇形搧風會覺得風力好強頭髮都亂了。」
「……」
「聖圭哥用大紅包堵住他們逼問你婚事的嘴嗎？」

要不是李成種的原子筆材質實在太堅固，不然已被金聖圭給折成兩半。

「怎麼樣你家人沒問你交往對象幾歲長得正不正做什麼工作哪一所學校畢業身高體重星座血型還有哪一天要帶回家給奶奶看看屁股大不大能不能生嗎？」
鄭澤運將半塊布朗尼一口塞進嘴巴裡，「他沒有。」
「他沒有那你有嗎因為你年紀比我們弘彬大個三歲我要是被逼婚又被親戚朋友多事介紹相親對象結果行程排到四月我生日都要到了約還排不完我想你也差不多該步入我後塵了吧。」
李弘彬皺著眉拿衛生紙擦掉鄭澤運嘴邊的碎屑，「他沒有。」

金聖圭深吸一口氣，再深吸一口氣，再慢慢吐出一口長氣。
要不是他自允為理性之人不想破壞自己樹立起的形象（當然這一切都是他自己認知裡的不採納任何人意見），否則他絕對馬上動手拿筆尖輪流往他們身上憤恨捅上1110929個洞才解氣。

「我問李弘彬的問題為什麼是鄭澤運回答然後李弘彬硬要回答我問鄭澤運的問題你們就不能為自己的人生開口負責一定要這樣交叉說、」
「蛤？原來大家都有一樣的煩惱喔。」

……欸？

李成烈扭頭看著臉上正大大寫著豁然開朗四個大字的李成種，心情有點難以言喻的複雜。

「……你該不會為了這些屁事才覺得放假好煩想要快點來上班吧？」
「哦，我是啊！」李成種答得坦蕩，「我每天都被親戚朋友用類似的話題追殺，深深感到生不如死，每天都想挖地洞將自己埋進去。」
李成烈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你理那些一年才見一次面的人說什、」
「我又不是你，無時無刻都能把別人的話當耳邊風。」李成種嘖聲，回想當時的畫面又感到一陣惡寒，「那時候特別感謝公司待遇福利還有年終都好，至少還能讓他們少拿一件事來說嘴。」

聽到關鍵字，金聖圭立刻有了反應大聲疾呼。

「總算我平常沒白疼李成種，全公司就知道他知道感恩，在過年時間還會想到我的大恩大德。」他瞇起狹長的眼睛惡狠狠環視現場員工一圈，恨不得在他們每個人臉上燒出個窟窿來，「誰像你們這群白眼狼就只知道反咬我一口。」
鄭澤運喝了一口李弘彬的抹茶拿鐵，「我在過年也是想到聖圭哥的。」
「是嗎？你剛剛不是說、」



「在收到橘子覺得橘子很難吃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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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題，我就是連假症候群重病者。

覺得厭世（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