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obin / 我養了一隻貓 #12 (番外)

－ 有求必應美食家．說到做到最偉大
　雖然有人不理他．還是不會放棄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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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起因是李弘彬的一句話。

「你好像可以做得比他們好。」

坐在李弘彬家客廳收看料理節目的鄭澤運視線從電視上緩慢移動到正在廚房洗碗的背影，那和平常無異的語調稀鬆平常、平淡一如溫開水，鄭澤運難以說明心裡因為這句話掀起狂風暴雨驚濤駭浪，剛吃飽正在消化的胃也不自覺糾結了起來。
他按下遙控器將電視聲音轉小，小得幾乎只聽見流理台傳來的流水聲。

「……剛剛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李弘彬回過頭來，表情就像吃到白米飯一樣安詳（無關喜不喜歡、想不想要，白飯是李弘彬維持生命的必須，那是唯一他吃進肚子前不會看到就皺眉的食材）。
「你好像可以做得比他們好。」
他又重複了一次，這次咬字刻意更清晰。

「說到透過觀察找出一個人的飲食趣向，有誰比你厲害？」

鄭澤運想到李弘彬比起剛認識時已被自己養胖了足足五公斤，就不禁咧開了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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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美食家鄭澤運首度出演電視綜藝！《拜託冰箱》展現一流品味征服眾人味蕾！

神秘系美食家鄭澤運日前透過友人主動聯繫製作組，表達想參與節目演出的意願，製作組在收到請願後表示相當意外與驚喜，討論後已回應鄭澤運的熱切請託，預計將安排以特別出演的方式讓鄭澤運參與競賽，製作組表示傳聞不擅言詞、平日寡言的鄭澤運與主持人間將會擦撞出什麼特別的花火，非常令人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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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原來鄭澤運形象很神秘嗎？」
「他就在你旁邊，你可以直接問他。」
李弘彬裝沒看見左手方傳來快問我啊的炙熱視線，「不就是你介紹上節目的嗎？」
「我那是被威脅好嗎？」

車總編翻了白眼繼續埋頭處理稿件，對於自己被逼著動用人脈將提問者旁邊那位少話王推往大螢幕一事才剛出新聞三小時已深感懊悔。
他明明就是個編輯，為什麼現在一堆電視製作組一直透過他邀約鄭澤運？他正職可不是鄭澤運的經紀人，他是個總編，而且現在接近月底他還有一堆案子要趕呢。

「電視通告費有比稿費好賺嗎？」
李弘彬終於扭過頭望向鄭澤運，丟出的問題卻現實得可以。
「……那個不重要。」
「重要啊。」他歪著頭反駁，「我現在是你的寄生蟲，靠你寫稿跟著攝影賺外快，你以後要是投入電視圈工作我就要坐吃山空了。」

鄭澤運眨眨眼，原來不甚開心的嘴角線條瞬間柔和了起來。

「所以對你來說我很重要嘛。」

不。也不完全是那個意思。
但為了穩定的收入來源，李弘彬暫時選擇了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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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鄭澤運去錄節目那天，李弘彬早起做了香蕉巧克力鬆餅又煮了一杯他熱愛的摩卡咖啡給他外帶路上吃。

「好像會錄很久，吃點東西墊胃你才不會亂擺臭臉。」

不好說要去錄料理節目，那裡多的是食物可以吃呢。
鄭澤運沈默著收下熱烘烘的紙袋揣在懷裡，低頭看李弘彬一副睡不飽的表情，眼皮還有點浮腫，從感動中回過神來才想到現在才早上八點，不是李弘彬平常的起床時間，心口冷不防像被貼上了藥布，整個滾燙起來。

「下次不用那麼專程……」
「蛤？還有下次嗎？你經過數日思考真的打算以電視通告為生了？」
「……沒有。」

畢竟我養活自己之餘還要順便養活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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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如果不發生那些事，喝著保溫瓶裡香醇濃郁的咖啡時鄭澤運想，現在和他坐在同一個空間裡錄製節目的人說不定是李弘彬。

他還記得第一次品嚐對方做的義大利麵時驚為天人的悸動。
恰到好處的麵條硬度、柔嫩滑口的肉片、甚至是香氣飽滿的醬汁，都完美得讓人瞠目結舌，吃了一口便停不下來。

「……你吃過自己煮的東西嗎？」
「我就隨便做做，反正我吃起來都差不多。」
「……」

他有著不可思議的敏銳味蕾，照本人所說是因為討厭吃東西卻又不得不吃東西，所以後來嗅覺與味覺對各種食材、調味方式開始變得敏感起來，並不是天生擅長料理。李弘彬對鄭澤運讚嘆的回饋冷硬地咬著牙強調，我希罕這種微不足道的才能嗎。
那些在外人看來特別羨慕佩服的才能，完全是他避之唯恐不及又厭惡的過去成就出來的。

雖然當事人這麼解釋，但鄭澤運覺得，只是那樣便能像五星級主廚一樣隨便做出一手好菜的人也不全然沒有天賦。

但哀傷的是，那樣與生俱來的能力對李弘彬來說卻是床巨大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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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主持人問他怎麼想來錄製節目？他說沒為什麼。
主持人十分鐘後又問他怎麼會主動報名？他還是說沒為什麼。

再十分鐘後主持人還沒問題重新拋出以前，他收到了李弘彬的簡訊。
簡訊裡明明白白寫了一段話，不長不短看起來就有威脅的意思，看得鄭澤運因為早起有點犯睏的睡意都沒了。

不要亂說話，特別是你為什麼想去參加節目的原因。

五分鐘後主持人沒有再丟出相同的問題，他卻突然舉手發言。
「你剛剛是不是問我為什麼想來參加節目？」他勾起唇角，沒等其他人回覆便自行回答，「因為有人說我可以做得比在場的人好。」

那個有人是？

「非常重要的人。」
他搖搖手上手機。
「他特地傳簡訊叫我不要講，怕傷了大家自尊心。」

鄭澤運沒說，要是你們知道有個全世界最討厭食物的人做的菜隨便都比你們好吃，那才真的傷你們自尊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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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我叫你不要亂講話。」
「嗯。」
「結果被剪成預告是怎麼回事？」

鄭澤運看著揮舞遙控器氣到想用遙控器敲他頭的人，意思意思閃躲了一下後便輕而易舉逮住對方手腕，將李弘彬拉進自己懷裡。
毫不意外馬上聽到那人抗拒跟不滿的低吼，像隻幼貓似的，聲音軟綿綿的非常可愛。

「我沒亂講話。」
「蛤？」
「我講的都是實話。」
「……」
「而且那是你先這樣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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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預告釋出後鄭澤運唯一公開的社交平台Instagram湧入了大量攻擊性的留言，罵的不外乎狗眼看人低太過自以為是，不然就是一點都沒有作為後輩該有的樣子。
車學沇滑著上千篇留言，看得眼角都要抽筋。

「弘彬知道你禍從口出嗎？」
「他已經笑過我活該了。」鄭澤運頭也不抬就顧著等李弘彬回他食材二選一習題，「我不覺得做人誠實哪裡有錯。」
話是那樣說沒錯，「但這樣對你形象不好喔。」
「反正我不靠形象吃飯。」

說著這麼坦然直率的話、行事風格又瀟灑超然的man貨，可以完全無視這波批評聲浪連解釋都不想（沒有乾脆關掉帳號只是因為他裡頭有忠實紀錄做給李弘彬的養肥日記食譜，刪了就要重新整理而他懶），此刻卻像個娘們縮在沙發上等另一頭的人給一個無聊的答案。

「今天的二選一是什麼？」
「牛奶喜歡草莓還是香蕉口味。」
「……」

真的有夠無聊，想也知道，

「他兩個都討、」
「我問的不是你你不用回答。」
「……鄭澤運，你這忘恩負義的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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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節目正式撥出那天，在見識到他精湛細膩的廚藝以一流水準的創意料理順利贏得勝利、並慢吞吞說明為什麼自己能贏都是靠對來賓喜好觀察入微後，鄭澤運唯一公開的社交平台Instagram湧入了大量的道歉留言。
以及更多的電視邀約。

「你在一個月內從天堂掉到地獄、再從地獄爬到天堂，也算是經歷了很多喔。」

鄭澤運看著正帶著嗤笑饒富興味閱讀懺悔留言的李弘彬，絲毫沒有贏得勝利的感覺。
李弘彬剛剛看電視的反應很冷靜，問他覺得自己做的那道速成料理如何？也只是換回敷衍了事的歪頭聳肩、根本不明所以的回饋，完全摸不著頭緒他看完後的心得感想是什麼（倒是車學沇已火速捎來訊息，逼迫下次見面務必做給他吃）。

「你有沒有覺得……」
「什麼？」
好不容易等到反應，鄭澤運丟出反問的速度非常快，好像他等了幾世紀就為了這一刻，快得讓提問者輕輕挑了眉，帶著困惑繼續把被打斷的話說完。
「你有沒有覺得你起鍋前再加點醋會讓油膩感降低一點又增加鮮味？分數大概可以從97分變成100分喔。」
「……」

什麼叫天賦？就是你明明那麼討厭，卻理所當然地懂得比別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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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車學沇隔天迫不及待來鄭澤運家作客時，下廚的是李弘彬。
他照著昨天提出的建議改良了鄭澤運在節目上的作法，果然讓海鮮料理更加美味，車學沇才吃一口就誇張地倒在地上打滾，掌廚的人還莫名其妙地問鄭澤運這到底是覺得好吃以後再也吃不到了怎麼辦、還是媽的也太難吃了吧我要肚子疼了的反應？

「就算我上了節目也贏了比賽，其實也證明不了什麼。」
「什麼？」
「那我早起上通告自作孽幹嘛？」

鄭澤運木然地吃著盤中的魚，視線卻落在李弘彬後方雪白的牆，表情有點空靈，像是對自己的努力瞬間有點自暴自棄的挫折感。
李弘彬翻了白眼，動動筷子挾起大片魚肉沾了特製醬料塞進對方機械式咬合的嘴裡，馬上成功喚回鄭澤運神智，而且情不自禁將崇拜寫在眼底發出含糊不清的讚美。

他撇撇嘴伸手到背後解圍裙，低垂著腦袋嘟嘟嚷嚷的。

「你證明的還不夠多嗎？」
「……什麼？」得到的答案和自己的疑問風馬牛不相及，讓鄭澤運愣了一下。
「我什麼毛病都被你養胖那麼多了你還想證明什麼才甘心？」

鄭澤運深幽湖水似的瞳孔在溫暖黃光下劃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有什麼東西從舌尖滑過喉嚨再直達胃裡，然後悄悄地、慢慢地綻放。
他直起身，探手繞到李弘彬身後替他解開圍裙上的蝴蝶結，感覺對方對於他突如其來親密的接觸有剎那的僵硬，隨後肌理又放鬆了下來隨便他去。男孩溫熱的鼻息吹在自己耳邊，他感覺自己的血液正咕嚕咕嚕沸騰著。

雖然李弘彬給的不是二選一的正確答案，但鄭澤運想，那也是不壞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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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nus+

雖然早就發現，但鄭澤運始終沒有選擇問出口。

「弘彬啊，你真的很適合上拜託冰箱。」
車學沇吃飽喝足也不洗碗，秉持來者是客的厚臉皮姿態就癱在客廳沙發上當爛泥巴，剔著牙縫邊繼續放送不絕於耳到近乎廉價的讚嘆之詞。
「做得快又做得好吃，而且過程完全不慌張，根本料理之神。」

已忍受半小時的浮誇讚美，洗手台前李弘彬不為所動，現在已呈現左耳進右耳出的狀態，沒有半句聽進心裡記在腦裡，但客廳的人依舊不屈不撓持續茶餘飯後的嘮叨，沒有想讓他耳根子清淨的意思。
「怎麼有辦法做那麼快又那麼好吃？你要是開餐館應該會比當攝影師還賺更多啊，每天門庭若市人滿為患、隊伍從首爾排到釜山去！」

鄭澤運將碗放進烘碗機的手頓了頓，微傾著身忍不住好奇想知道那人會怎麼回答。

「好不好吃我是不知道，」
李弘彬甩甩手將大部分的水珠甩掉，再接過鄭澤運遞來的乾淨毛巾將手仔仔細細擦乾。
「但我做得快只是我受不了食物的味道，太久我會想吐，所以愈快愈好。」他睥睨客廳沙發上感覺吃太飽而恍惚失神的客人，「你剛剛如果不要囉唆快點把菜吃完會更好。」
被挑明攻擊，馬鈴薯稍微振作精神替自己反擊。
「可是澤運說你有時候還是會主動下廚啊。」
李弘彬翻白眼，「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好嗎？誰像你、」

鄭澤運心臟被狠狠揪了一下，在李弘彬將毛巾遞還給他時順勢扣住對方發胖了卻依舊纖細的手腕。一如他們初相遇的瞬間。
牢牢的，抓著不放。

「不要勉強自己。我不想你勉強自己。」
鄭澤運語調又軟又壓抑，聲音輕得像飛在空中的棉絮，一吹就散，抖落的尾音卻明顯有太多的捨不得與懊惱，各種不平靜被真空壓縮在那麼短的句子裡。
李弘彬低頭看看被抓住的地方，再抬眼看看鄭澤運寫滿複雜無措的表情，緩緩眨了眨眼。

然後在鄭澤運如墨般深沉的注視中輕輕搖頭。

「沒有喔。我沒有勉強自己。」
男孩的小手反過來握住鄭澤運的，捏了捏他掌心。
「雖然不喜歡，但看你吃得開心我覺得挺好的。」



僅管聽起來相當諷刺，但可怕的是我好像能有點體會當初綁架我的那個人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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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本系列最冷門之設定
但看了拜託冰箱後還是覺得不寫一下不行啊我們吃鱉王美食家（欸）
強調一下其實我狠愛各位主廚的哈哈哈希望大家理解只是劇情所需
我沒有對他們不敬的意思！

寫完覺得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