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優雅舔去手背沾上的醬汁
－ 不喜歡吃東西可以吃我啊（美食家吃東西也想被吃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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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缺工作？幹嘛拒絕雜誌社的邀請？」
「……哥怎麼知道這件事？」
「我有線人嘛。」
李在煥翹腳悠閒滑手機，十秒後就聽見像貓躡著腳尖走路、小心翼翼的輕盈腳步聲靠近，最後停在他跟前。想著要不要提那件他已經觀察好一陣發現的小事兒，嘴巴早已先一步搶先大腦思考。
「你最近又瘦了一點，我很擔心。」
那人嘖了一聲，對李在煥馬上變化成綿軟無骨可憐兮兮的語調有點吃不消。
「又不是接了那工作就會誘發我食欲。」
「是那樣說沒錯啦。」
「可能拍著拍著我就會在客戶面前嘔吐哦，那也沒關係嗎？」
李在煥眨眨眼，伸手在一片黑中準確無誤地摸上那人雖然已不像過去骨瘦如柴、但看在自己眼裡卻依舊偏瘦的手腕，耍賴地左右搖晃。
「如果真的那樣我再幫你去跟雜誌社下跪道歉，不管怎樣就先試試看？」
用著哄騙的口吻輕聲誘勸，感覺到那人手腕內側脈搏漸漸變快的節奏，忍不住揚起了唇角。
「哥這次保證會陪在你身邊不離開的哦，所以不要擔心那些。」
那人用腳輕輕踢著他的腳尖，看不見他的表情卻再清楚不過透過這些隱諱的小動作感受到那人所想表達的，心都軟了一片。
「……我又沒怪你那時候的事。」
「我們弘彬最善良最可愛了果然是哥的小天使，來親一個嗚啾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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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彬和鄭澤運初次見面的自我介紹，簡單扼要乾淨俐落得讓平常反應也不多的人有些堂皇。
「我以前得過厭食症，要是拍攝過程中有什麼奇怪的生理反應，希望你不要太意外。」
「……好。」鄭澤運握著他纖細脆弱、彷彿一折便斷的手久久不放，在看見少年眼底飄渺的困惑後才從喉間擠出這個單字回應。
那個看上去有些過分蒼白透明的少年在掙脫開他掌心後，不著痕跡地甩了甩分明也沒使力卻透著淡淡粉紅的手，下一秒駕輕就熟地拿起單眼相機獨自作業起來，關上了耳朵完全進入自己的小世界，像是聽不見後頭那些編輯竊竊私語對其評頭論足。
怎麼會想找這樣的人來拍美食特輯呢？不知道總編在想什麼。被拒絕第一次的時候就應該算了啊，反正又不是沒有其它人選。
被這樣的人拍出來的食物會好吃到哪裡去我才不信，果然走後門有管道的人就是不一樣啊。
長得是還不錯啦，但是態度真夠不好的，也不會來跟我們打招呼，以為是誰給他工作的啊？欸，你們說他該不會其實是車總編的小男友吧？實在是很可疑。
前方安靜做事的少年有著一副寬闊的肩膀，但看在鄭澤運眼裡卻像隻怕生的小動物聳著背脊，尖銳敏感地防備隔離討厭的人事物。
他整理著領帶，一雙狹長的眼睛始終鎖定在李弘彬身上沒有離開。
大概是意識到熾熱濃烈的視線在背上燃燒一片火海，少年遲疑再三才不甘不願地從相機中抬頭，轉著那頭過長有些扎眼的頭髮防衛地向後打探來源。
鄭澤運沒有移開視線。
他看著少年被大片墨色瀏海遮了泰半的圓眼睛輕輕瞇起，攏緊的眉頭，還有撇向一邊的嘴巴，充滿了顯而易見的不耐煩。
然後在他們對上眼時更是將厭煩展現得淋漓盡致。
－看什麼看？少年無聲地用唇語傳遞他極致的排斥。
－……。
鄭澤運放下整理領帶的手，緩慢地在腦中思考要回答什麼才能轉達心裡的想法。最後他說，
－看你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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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答案八成噁心到李弘彬了。
因為他在後來的拍攝過程中能離他多遠就多遠，除非不得已要拍攝鄭美食家和主廚討論、或是鄭美食家用撲克臉品嚐美食、或是鄭美食家和食物的照片，他才會勉為其難進入鄭澤運可伸手逮住的距離範圍內（只怪他失算漏拿了長鏡頭，心存僥倖想說也不過就是小餐廳拍不到好山好水，誰曉得遇到個麻煩精恨不得離他一座山那樣遠）。
那個麻煩精後來甚至麻煩到在他專心拍著主廚調配特製醬汁的畫面時，從他身後像背後靈一般神出鬼沒，硬是越過他整個人、伸長了手用小湯匙向主廚討了一勺醬汁說要試味道。
在李弘彬邊按快門邊想著最好不要滴到他手上時，他就感覺到有液體不偏不移滑落手背。
鄭澤運目賭了整個過程。
醬汁一滴落那血管如迷宮密佈、青筋骨節清晰可見的白皙手背，少年便像被踩到腳的小獸瞬間拱起背脊採取警戒姿態、只是礙於場合才勉強忍著沒張牙舞爪向他大聲咆哮。
他彷彿聽見少年腦中喀喀喀喀高速運轉的思緒，左右為難該怎麼處理雪白上的汙漬才好，或者考慮轉身忿忿賞他這個兇手一拳。
少年最後是帶著嫌惡伸舌舔去醬汁。非常勉為其難好像隨時會吐似的。
糾結纏繞的眉心以及因為過分隱忍而僵硬的下顎線條，都在在顯示了他內心的焦躁。
他看見少年後頸上的皮膚緩慢地、密集地冒出一顆顆粒粒分明的疙瘩，在溫和適宜的室溫裡顯得毫不自然而突兀。
那大概就是他一開始便警告過的所謂生理反應。
不知道他那不太好笑的玩笑話是不是加劇了生理反應的產生。
他耳邊自動響起李在煥在咖啡廳裡對車學沿說的話。
弘彬小時候被綁架過。
綁匪是個廚師，說是在餐廳裡看見弘彬吃東西的樣子覺得像個娃娃似的漂亮得不可思議，只是看著他吃東西好像就能得到幸福，想要每天都那樣看著、得到更多的幸福，看他吃自己煮的食物說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所以才綁架他。
那個人不停逼迫弘彬吃東西，不管他哭著說吃不下了或邊吐著邊求饒都不管，只是不停地餵食他。
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
將他所謂的幸福建立在一個小孩的痛苦上。
弘彬被救回來之後就有了厭食症，完全無法進食到不得不住院療養。
只是喝口水他都會哭著說求你放過他、好像那是一件多可怕的事，可是你什麼痛都沒辦法替他承受，你只能在他將所有東西不自覺反嘔在你身上時聽見他一直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不要再打我了我會把東西吃完對不起對不起。
你知道那有多哀傷嗎？
……
「我知道。求你不要再講了。」
車學沿抬手中斷對方，僅管已經聽了幾百遍這故事還是讓他淚流滿面聲音顫抖鼻水直流。
「就算你不用苦肉計博取同情，鄭澤運本來就打算找你弟當攝影師。」
李在煥差點都忘了旁邊還有個從一進門就不吭聲簡直把自己當背景的人，只顧著想洗腦總編大人。
「欸？」
「他一直有在看你弟的部落格。」
還是你弟的隱性腦殘粉絲呢，車學沿邊擤鼻涕邊把話吞回肚子。
「這次合作就是他拜託我跟你提的。」
「欸咦？」
「不然你以為我那麼不識相、明知道弘彬有厭食症還找他做美食專題嗎？」
李在煥露出一臉那也難說的表情，馬上換來車總編手刀伺候。
但鄭澤運在那人嘻皮笑臉的舉止中，還是聽見了對方潛藏在玩笑下嚴厲冷冽的警告。
不可以欺負我家小天使哦。
被恐赫的鄭美食家翹起嘴。
吶。他怎麼會？喜歡都來不及了。
/
「好吃嗎？」
「什麼？」
「剛剛不是品嚐了醬汁？」
「……啊，你說那個啊。」
一心一意想著要收工下班的少年被突如其來的問句砸得莫名其妙，搞老半天總算恍然大悟，聳聳肩語氣淡然地回答還可以吧。
鄭澤運看見少年背後的其它編輯們各自擺出微妙而不以為然的輕蔑嘴臉，手上的動作緩了下來，顯然是豎起耳朵偷聽著他們對話。
「還可以是好或不好？」
沒想到一個隨便敷衍的答案會被這麼窮追不捨，李弘彬冷不防輕喘口氣，眉心下意識靠攏。
「本身沒不好，就是放在主菜上不太好。」
「哦？」
少年翻翻白眼，對那聲輕飄飄又拖長的尾音裡藏著的質疑十分不滿。
「不搭啊，你明明吃得出來幹嘛還問我？」
李弘彬開始收拾自己的設備，不是很想繼續待在這個環境，鼻子裡總充斥著各式各樣食物的味道，讓他胃又漸漸不舒服起來，手臂上的疙瘩從沒停過。
心裡盤算著要不要打給李在煥請他開車來接、還是自己走路回家算了時，對面那個同樣造成李弘彬無形壓力的人卻出乎意料發出了輕得像會隨風飄走的笑聲，彷若被他的答案給逗樂了一般心情愉快，還好整以暇地對著忙錄的人丟出下一個問題。
「你怎麼知道我覺得不搭？」
少年覺得自己除了胃好像不太好，連頭都隱隱作痛。
「……你說呢？」他晃著自己手上的相機，對方愣了一秒露出瞭然的神情。
「那你從鏡頭中還有看到什麼嗎？」
少年被問得停下手邊動作。
看到什麼？
看到你吃沙拉的時候有種吃草不太開心的感覺、一看見肉就眼睛閃閃發亮、發現醬汁調配方式後眼神又黯淡下來、品嚐主菜時刻意不將肉沾特製醬汁的小動作、最後甜點沒得選被迫吃新產品時嘴巴翹起比吃草還更不開心、聽見那群八婆吱吱喳喳麻雀一樣硬要和他討論東西好不好吃時一秒空洞的眼神。
還有……
他想起幾個小時前的對眼，然後若無其事地假裝他不記得那次對眼。
「我應該看見什麼嗎？」李姓少年撥撥瀏海，又繼續手邊動作。
鄭澤運溫熱的大掌伸過來扣住他的。他看見少年緊繃的手臂線條，輕輕揚起了唇角。
你應該看見的。
看見我有多喜歡你。
看見我有多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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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鄭美食家某方面來說其實就跟那位綁匪沒兩樣啊
畢竟出發點都是為了愛嘛只是手段不太一樣（Leo:...........kill you）
李在煥好哥哥前一秒還帥逼逼說著感人的故事下一秒落漆的笨蛋形象可參考VIXX TV79
然後鄭美食家不停翹嘴照形象則可參考此照
實不相瞞我自己寫住院那段莫名有點想哭
但馬上就跳tone我是人格分裂嗎我
不過我好像可以理解想把李小豆綁回家的心情他吃東西豪可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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