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obin / 我養了一隻貓 #11(中)

13. 硬牙咬住你的軟肋

－ My little evil（小動物成長日記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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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코,

李弘彬其實很不喜歡巧克力。

從小到大情人節就是他最討厭的節日，有幾年他甚至想跟鄭澤運申請病假不去上學，因為他心理壓力很大（還沒進到校門口就準備要收來自四面八方的情人節賀禮，置物櫃、抽屜還有教室桌椅總有不知名的貢品，每節下課都必須迎接一群認識或不認識的女孩爭相為了送禮物的事情吵架，看她們在被他拒絕後抱著哭成一團）（甚至在後來對象從單純的她們，變成了他們）。

但比起在討厭的節日收到討厭的禮物一肚子火，最討厭的難道不是，

「我不練習了，今天要提早走。」

金元植關上窗戶，將冷空氣隔絕起來，看著掛上電話後緊皺眉頭有些憤恨地收拾滿室豐收的好友，不甘不願滿臉嘔的樣子實在有點可愛，讓他忍不住軟軟地發出笑聲，就像火車過山洞一樣轟轟的低沉。

「不喜歡的話幹嘛還收？」

「…… 鄭澤運喜歡啊。」

「哦，你的雷歐舅舅。」

金元植挑高眉梢，了然地拖長了語助詞加強藏在黏糊發音中的曖昧感，立刻換來朋友連環白眼奉送，要他沒事就閉嘴。但不就是沒事才要說那些五四三嗎？

「他知道你為了他喜歡的巧克力一天要造口業拒絕多少人嗎？是可能死後要下地獄拔舌頭的程度喔。」

鄭澤運當然不知道。

他每次都是裝得一副大豐收好像多愉悅的歡喜樣回家的。

被問到敏感問題，李弘彬沒好氣地朝好友扔出一顆巧克力攻擊。

「你沒事就幫我收東西不要顧著講話。」

金元植撕開包裝紙將被當成凶器的巧克力塞進嘴裡，入口即化的綿柔口感內是濃濃的酒香，交錯在帶苦的朱古力香滋味中，質感十分高級。邊讚嘆邊伸手乖乖幫忙將禮物裝箱，金元植嘴巴還是沒閒著。

「你不是快比賽了？幹嘛今天突然早退？」

很長的沉默後，他聽見李弘彬努力壓抑仍止不住在舌間跳動的顫音。有些煩躁，但更多是悲傷。

「鄭澤運那王八蛋又要去相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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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鄭澤運第一次相親，嚴格說來第幾次李弘彬也算不清。

他只是隱約覺得鄭澤運一有空檔就會被找去相親，特別是他在上學的時候。

而且負責召喚鄭澤運出場的人除了車學沿還是車學沿，永遠是那個煩死人不償命、說著自己也不是願意就是受人之託無法推拒只好勉為其難幫忙的車學沿（誰讓鄭澤運高富帥是黃金單身漢大家搶著要？我相親名單可長著都要比萬里長城還長了呢，車學沿總是翹著尾巴那麼嚷嚷）。

鄭澤運一開始答應也是被煩得不行了想敷衍了事，信誓旦旦對心氣不順的李弘彬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但誰知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那之後十根指頭也數不清的相親會就是被車學沿以無三不成禮的爛道理給纏來的。

僅管對方是鄭澤運的平生知己，但李弘彬真的發自內心討厭死車學沿了。

自從覺得車學沿沒安好心後，李弘彬逮到機會便開始他的相親破壞之旅。

一路詛咒假好心的車學沿，李弘彬人到相親地點時鄭澤運已經在門口不知道等他多久，準備將他那一堆禮物先丟進停車場的車子裡免得等等用餐不便（值得慶幸的是鄭澤運似乎一點兒也不覺得相親會上出現李弘彬是多大的不便，才得以讓小孩接二連三地要求參與其中）。

幾乎是一見面從李弘彬手上接過提袋時鄭澤運便抿緊了唇，悶不吭聲將幾袋巧克力胡亂收進後車廂，蹙著眉心不是很高興的臉。

「怎麼有菸味？」

鄭澤運傾身向前，略帶質問的聲音就在耳際響起，挾著質疑底下冰涼的低溫輕輕掠過表層肌膚。

李弘彬心裡咯噔一聲，馬上就懂了對方在幹嘛又在生什麼氣。

「元植那傢伙最近創作遇上瓶頸，一煩就抽菸，跑去我琴室打擾我練習還把整個空間弄得都是菸味。」

他揮著手試圖撢開衣服上看不見的氣味，小心翼翼地觀察著鄭澤運臉上表情。好像不是真的動怒的樣子，但表情依舊不明朗。

「絕對不是我偷抽菸喔。」

強調的語氣聽上去不知為何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但鄭澤運難得沒多說什麼，只是安靜地指示他將外套脫掉一併扔進車廂，不知從哪變出一瓶空氣清新噴霧往他制服上噴，在李弘彬整個人被包圍於過份清新的人工香料中時褪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李弘彬還在認真思考鄭澤運比摩斯密碼更難破解的情緒，他已經鎖好車轉身往餐廳方向走，走路的腳步拖得很慢，背影看上去有些陰鬱。

小孩拉攏著外套快步跟了上去，正想說點什麼時鄭澤運搶先開了口。

「叫那個金元植戒菸。」

「欸？」

「不然就離你遠一點。」

李弘彬想，所以鄭澤運還是生氣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外套上不屬於鄭澤運的女性香水味也讓李弘彬胃底燃起熊熊烈火，氣得一路在後頭猛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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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覺得車學沿很煩，但不得不承認他挑選對象的眼光確實挺好的。

但愈來愈進步、愈挑愈正中鄭澤運喜好對李弘彬而言實在不是什麼值得拍手慶祝的好事。

長髮白皙身材勻稱，個性大方不扭捏矯情，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成半月十分討巧的模樣，還有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總是慣性拖拉著軟綿的尾音像在撒嬌一樣，又無法讓人討厭。

她說她會做一點菜，會說一點外語，會一點鋼琴，這家鋼琴餐廳就是她投資朋友開的，而她還那麼年輕。

又漂亮又有腦袋。

李弘彬真心嘔死了不得不偷在心裡詛咒車學沿喝湯被燙到。

「Binnie也會彈琴。」

「啊真的嗎？從小學的嗎？」

「嗯，現在在音樂學院唸書。」

「是M高？那不是很有名很難考的學校嗎？他們音樂系很有名的，能考進去真的不簡單。」

「Binnie很優秀。」鄭澤運絲毫不羞慚地收下讚美，偏冷的語調終於有了溫度，「是高分考進去的，真的很厲害。」

李弘彬對上鄭澤運向他投來的視線。又柔和，又寵溺，又驕傲的。

他伸手替自己撥了撥瀏海，順著髮流摸上他臉頰，像在對待什麼稀世珍寶。只要提起這些在他看來並什麼了不起的事，鄭澤運唇角便總是上揚。

李弘彬露出乖巧的笑，酒窩深深的，卻在變化表情間悄悄深吸了口氣。

「有什麼拿手的曲目嗎？不知道能不能現場彈奏給大家聽？」

「……」鄭澤運沒說話，他知道李弘彬不喜歡這樣。

他剛學琴一段時間後，鄭澤運帶他回老家過年，那種場合上不免俗被逼著表演拿手絕活，他依照觀眾需求乖乖彈了一首小星星獲得滿堂彩，但一回到自己身邊便揪著他衣角對他說，他學鋼琴不是為了這個。再叫他表演他就不學了。

那是他第一次發現那個總是特別乖巧懂事的小孩原來也有不聽話的那一面。

「好啊。」

爽朗的答應在耳邊響起時鄭澤運還以為自己緊張到出現幻聽。

他轉過身，細細看著笑得一臉燦爛的李弘彬，有些困惑。

「姐姐想聽什麼？」

「不能說的秘密？這個會嗎？」

李弘彬點點頭，看上去沒有半點不樂意的樣子。

「會喔，因為雷歐舅舅喜歡所以學了。」

李弘彬那張好看的臉上在笑，鄭澤運卻覺得自己像做錯了什麼，心虛得讓他說不出口任何字句。

小孩站起身，順著女方指示的方向移動，離開座位前投遞過來的目光中藏有鄭澤運無法參透的情緒，眼神裡的某樣東西讓他肺部空氣像被抽空了似的，哽得他呼吸困難。

李弘彬最後沒彈不能說的秘密。

他彈的是卡門。

Et c'est l'autre que je préfère, 我喜歡的那位

Il n'a rien dit mais il me plaît. 雖然他什麼話都不說，但我喜歡他的型

L'amour! L'amour! L'amour! L'amour! 愛情！愛情！愛情！愛情！

si tu ne m'aimes pas, je t'aime :你若不愛我，我就來愛你

si je t'aime, prends garde à toi! 如果我愛你，你最好當心！

si je t'aime, prends garde à toi!

鄭澤運覺得有什麼東西從遠處慢慢靠近，隨著李弘彬流淌在空間裡的琴音進入他身體，掐住了他的心臟。

他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同。

但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想明白那個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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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局結束後，李弘彬和女方一起站在餐廳門口等著鄭澤運開車過來，他們保持輕鬆的節奏閒聊，也不是太生疏的、卻又有些試探。

整場飯局觀察下來，不難感覺出對方蠻滿意鄭澤運的，所以對自己的身份才會特別感興趣多問了幾句（你們的關係算是什麼？沒有血緣？那是領養嗎？依你們的年齡差他不就是在唸大學時就開始照顧你？）。

用那種無法讓人生氣的句型，搭配著柔軟的姿態，靠近一點便能聞到她沾附在鄭澤運外套上的香水味。不濃烈，沾上了卻散不去的餘味。

李弘彬想，如果他只是普通男人（或許再年長個十歲），大概會覺得這女生是很好的結婚對象吧。

他眨眨眼，拉緊了披在身上的外套，看著鄭澤運的車駛出停車場，朝他們的方向靠近。

「姊姊知道光源氏計劃嗎？」

「嗯？」

李弘彬露出無害的笑，善良得像天使一樣。

「不知道可以回去查一下，再確定要不要跟這個男人在一起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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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駕駛坐上的李弘彬半垂著眼睫，薄如蟬翼的上眼皮透著密麻的青色血管，蜿蜿蜒蜒的像座迷宮，一如他眼底讓人看不清的思緒，無法透過簡單的對視找到出口。

鄭澤運覺得自己愈來愈不懂得解讀青春期少年複雜的情緒。

明明在餐廳裡都還好好的，一和女方分別後李弘彬就像被關閉電源的小娃娃，緊閉著嘴巴再也不吭聲，只是直直盯著前方。他投擲出的每個問題都石沉大海得不到回應，在長長的沉默中鄭澤運唯一能猜測的只有小孩在鬧脾氣。

原因不外乎是剛剛的相親。

「你在氣相親的事？」

「……」

「不喜歡的話……」

「是不喜歡，」李弘彬不耐煩地截斷他未完成的句子，「但你明明也不喜歡，幹嘛老愛去那種場合啊？」

果然是因為相親的事啊。不是為自己不明白的事鬧彆扭反而讓鄭澤運稍微鬆了口氣。

「學沿他……」

「車叔叔自己也單身，有空為你操煩不如替自己擔心。」李弘彬撇嘴，「他要多找多看才知道誰能忍受他那婆媽個性啊。」

小孩嘟嚷著把長腿像過去一樣縮在座位上。

小時候那個位置還填不滿小小的身體，現在光是盤腿就有些勉強，但委屈可憐的模樣還是一如往常讓人狠不下心怪他言詞太犀利講話沒禮貌（再說有部份也是事實，實在讓人難以辯駁）。

「他到底為什麼不放棄逼你去相親啊？」

「……」鄭澤運單手打著方向盤準備倒車入庫，眼角餘光輕輕掃過李弘彬翹高的嘴巴。

「不對，重點是你幹嘛那麼聽話啊？」像是突然發現問題出現在哪，小孩開竅後的嘴角一秒往下垂。「有我不要知道比較好的原因？」

「……我媽讓他幫忙的。」

鄭澤運聽見李弘彬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

「她說有女主人我們才像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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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帶弘彬去相親？」

「……嗯。」

「嗯屁啊。」

得到完全不意外的答案後，電話那頭固定在相親會後定時追蹤後續發展的人立即大翻白眼，簡直恨鐵不成鋼，氣得忍不住磨牙。

「你告訴我哪個女生看過弘彬後還敢接近你的？」

「……」是沒有，但他從來不認為那是問題。

李弘彬的來歷不好交代，年紀也卡在一個帶點尷尬的階段，只要沒多問鄭澤運泰半避重就輕，就算真問了也總是含糊帶過。他不喜歡在李弘彬面前討論這些事，他至今還是不確定李弘彬是不是真的能坦然面對無父無母的事實。

「你認為不是問題的問題就是大問題啊。」主辦人車學沿哼哼唧唧，「你真的知道為什麼每次相親都沒下文的原因嗎？」

回應自己的是可以預期的冗長沈默，安靜得車學沿都要打嗑睡了。

「……覺得Binnie是拖油瓶？」

「這世界母愛氾濫的人多得是，所以我不認為那是問題。」車學沿深吸口氣，頭痛地單手支額，「重點是弘彬一出現你眼裡根本沒別人啊。」

「……」有嗎？

「欸，對方可是要來跟你共結連理度過下半輩子的人哦，可是弘彬一出現，對方馬上就變隱形體了。」

那頭的人像是把這陣子的不開心累積起來全在此刻找到了出口傾瀉，每個斷句尾巴都送上長長的嘆息，嘆得鄭澤運在電話這頭都能感受到濃濃的怨念。

「然後弘彬還長得那麼漂亮，像話嗎！是想逼死誰啊！我要是和你相親的女方一離開馬上找條江去投餵魚吃！」

愈說愈激動感覺沒完沒了的演說讓鄭澤運將話筒稍微拿遠，直到那端再度恢復平靜後重新貼上耳朵。

對方倒是捏準了時間，耳朵一貼上話筒立刻扔來了新話題。

「我常覺得啊。」

「嗯？」

「你跟弘彬實在不像什麼爸爸與兒子或舅舅與姪子或監護人與小孩，欸，不管是什麼啦總之就不是那種關係。」

「……你到底想說什麼？」

車學沿說，

比起那些，你們更像一對老少配情侶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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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這是久違的本月第二篇七月莫名就過了快三分之二了！

是不是覺得好久不見呢哈哈哈哈哈（好意思）

世足真是吸走了我三魂七魄差點回不了神寫東西

嗚嗚只好跟我原來預訂的夏日寫作計劃說聲掰掰惹（欸）

那麼寫到現在夜已深我肚子也餓了那就話不多說準備上床睡覺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