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obin / 我養了一隻貓 #13

11. 聳拉著耳朵的疲憊模樣

－ 鄭經理沒人性下地獄去吧（辦公室戀情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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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不准假？」

「現在很忙，人手不夠。」

「我假又不是現在才申請，我三個月前就跟你說我年底會出國然後你也准假了。」

那大概是彬彬有禮的李弘彬頭一次在上班時間對他這個上司大小聲。

鄭澤運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從大堆文件中抬頭，那人臉上果不其然是倔強不妥協的模樣，死死咬著下唇不讓自己爆發，用力得下顎線條緊繃。

他悄悄在心底嘆氣，覺得自己再多看兩眼好像又會心軟，旋即在改變主意前重新低頭繼續批改公文。

「事情總有意外。」

「那意外是我造成的嗎？你現在取消我的假，我才真的意外慘了。」

小員工語氣一如預期愈來愈衝咄咄逼人，句子裡的冷嘲熱諷並不是想像不到，但實際聽來仍是刺耳得讓人心浮氣躁，思緒都起了毛邊。

鄭澤運閤眼深吸口氣，覺得自己的耐性好像一點一滴、慢慢在僵滯的空氣中消磨殆盡。

「我三天後出國，你現在才說不准假，我機票不能改期、飯店不能退，這些損失要由公司負責嗎？」

李弘彬向來如蜂蜜醇厚的中低音此刻尖銳得發酸，字字句句都帶著刺，鄭澤運完全無法抑制眉頭隨著對方言論愈發聚攏。

「李弘彬……」

「我請假完全照程序來什麼錯都沒有，上面的臨時接案子，一句趕工作人手不夠就要我們下面的二話不說放棄自己的權利，你們自己要度假倒是挺心安理得把手機都關掉嘛。」

「李弘彬。」

小員工剎住即將脫口而出的攻擊，睜大了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瞪著坐在皮椅上的鄭澤運，忍不住懷疑剛剛生冷死硬的聲音是否真的從他嘴裡吐出。

李弘彬忽然想起當初決定和這個人在一起時身旁的人表示不認同的反應（他們總說那麼公私分明的你一定受不了公私事全揪扯在一起沒完沒了），每一項他們認真細數的不便與現實考驗現在就在眼前貨真價實發生，而他也正如朋友所預測的那樣，完全忍不了那些不公不義狗屁倒灶的爛事。

對啊，他就是忍不下那口氣。

他為什麼要？

他只是覺得，不會啊，鄭澤運不會是那些腦子破洞的上司。

「現在是在公司。」

「……」

「不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

他只是覺得，怎麼會呢？鄭澤運怎麼就成了他口中痛恨至極的自私上司呢？

「只要在三天內將事情處理好就可以了吧？」

鄭澤運怔了怔，小心翼翼揣測這句話後面的意思。

「你說什麼？」

「只要在三天內將事情處理好你就能准我假了吧？」

鄭澤運看見李弘彬在笑，眼底卻沒有笑意。

輕輕揚起的唇角，自信滿滿得像道漂亮的上弦月，又像有多諷刺似的。然後，他聽見李弘彬毫無感情起伏的聲音在耳膜響起，一如巨浪在岸邊拍打，洶湧得讓人不由掐住呼吸彷彿隨時會窒息。

「我會在三天內將你剛丟的案子處理好，鄭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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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澤運沒有懷疑李弘彬斬釘截鐵信誓旦旦的發言。

沒什麼好懷疑的。

李弘彬是個菁英，優秀到金聖圭如果可以就會在升官發達時順便帶走、從來沒聽過他口出惡言被逼到跳樓的那種程度，三天內完成他剛交辦的案子不是不可能。

他甚至覺得，以李弘彬整個早上沒抬手喝水進廁所半次、中午囫圇吞進三明治手指從沒離開過鍵盤、下午吞了兩顆B群一瓶紅蔘、大有在六點鐘響後繼續留在公司加班到凌晨不知道幾點的拼命三郎狀態，好像明天早上他一進辦公室就會看見對方將熱騰騰的企劃書放在他辦公桌上，還有累得黑眼圈陷到臉頰上大眼睛佈滿血絲氣色超差的當事人。

他完全可以想像。

所以他退了李弘彬下午四點交上來的初步提案。

「你退我提案？」

「嗯。」

鄭澤運回應得簡短，李弘彬僵了一下，想起同事曾經說過每次鄭經理退稿子時就是這種反應。

不夠好，這不行重新想一個交上來，或是你寫這什麼爛東西？被從沒有過的情況搞得思考沒了方向，李弘彬逼自己深呼吸平息莫名激動的情緒，試著從鄭澤運明亮而沉靜的眼裡找些線索。

「是完全不行還是、」

「不夠。」

「什麼？」

「方向可以。」

「然後？」

「但不到你平常的水準。」

「……」

李弘彬不自覺眉頭皺了起來，又忍不住嘲諷地想現在鄭澤運願意開尊口多說兩句，是不是可以說是他還算有情有義、不想為難自己到底？

「我下班前、」

「我還有別的案子要看，所以你明天中午前給我就好。」

鄭澤運講話的速度很快，像準備了非常久就等著這一刻立即將預備好的台詞推上前台似的，連語尾的句號都像精心設計過的不留商量餘地。

李弘彬眼睛彎了起來，隱約從對方反常的反應中捕捉到一些什麼。

那些什麼像舞動的蝴蝶，在他胃裡輕輕顫動。

他以為他應該感到開心，或者欣慰，覺得自己有那麼一點與眾不同，鄭澤運果然不是他差點歸類的那種人。

「沒關係。」

「嗯？」

「我還是在今天下班前給您初步的企劃案，經理有空再看就好。」

他看見鄭澤運的表情起了微妙的變化，就像不小心喝到加了檸檬汁的飲料，唇角細細皺了起來。

「我是這樣想的。」

「什麼？」

「如果經理一開始決心要公私分明，就不要在這時候表現得公私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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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啊。」

「……」

「你真的太不會說謊了，鄭澤運。」

金聖圭佯裝嘆息的聲音明顯藏著看好戲的調侃，平常聽到的時候似乎會有所反駁或進行眼神角力好證明事實並非如此，但現在的鄭澤運只是任眼皮蓋住純黑的瞳仁，安安靜靜地盯著筷子裡的食物好半晌卻遲遲放不進嘴裡。

「虧我中午還委屈求全窩你辦公室吃便宜豬排便當，看金明洙跟你練習彆腳對手戲害我下午消化不良。」

金聖圭叼在嘴邊的細碎嘮叨風暴慢慢開始運轉，看鄭澤運的眼神又是失望又是嫌棄，簡直恨鐵不成鋼。

「所以關鍵根本不是劇本多好，而是最終站你辦公桌前的人是誰。」金聖圭揮舞手上的筷子犀利發表意見，「只要前面是李弘彬，不論你練習幾百次又或是我幫你預設模擬了一千種可能發生的情境都沒用，你就是會智商退化瞬間變白痴。」

「……」

「不過仔細想想你這毛病聽起來好像蠻浪漫的哦？」

金聖圭雙手捧頰故作少女狀刻意發出粘稠的嚶嚶撒嬌聲，在鄭澤運腸胃感到極度負擔強烈不適、險些失手將手中食物扔到上司臉上前又嗤地爆笑出聲，搓著雙臂將隱形的雞皮疙瘩全抖在地上，嫌惡地咋舌擺手，將歪斜的話題重回原位。

「李弘彬那小子脾氣超倔的。」

「嗯。」

「和他硬碰硬絕對沒好下場。」

「嗯。」

「所以何必硬要逼他接新案子呢？」

「……」

說到底，

還 不 都 你 害 的。

鄭澤運狹長的眼睛牢牢盯住坐對面好整以暇、活像無事人一身輕的上司，安靜思考著將烤肉架下的炭火向那人投擲的可能性。

「雖然案子是我丟的，」金聖圭邊哼唧邊將火盤上烤好的牛肉片包進芝麻葉往嘴裡塞，理直氣壯的言論持續不斷從咀嚼的縫隙邊緣洩出，「但我可沒指定要李弘彬接案喔。」

「……」

「我只是說這工作有點趕又有點重要最好不要找廢物來執行希望是菁英中的菁英例如李弘彬之類的來做最理想你開心我也開心可謂皆大歡喜功德圓滿。」

金聖圭不愧為好意思大王，不顧下屬臉都要刷得跟炭一樣焦黑了還有臉替自己叫屈。

「雖然我確實也是有一點點點點強人所難，但我出發點可是為了公司好，用心良苦程度只能用感人肺腑形容。」

「……」

「而且老實說吧，」

金總經理忽如其來的斷句讓鄭澤運停下動手拿烤肉夾準備攻擊對方的行動。

「如果你真的想讓他開心出國，你會正中我下懷把案子丟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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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鄭澤運在金總經理混合著揶揄和憐憫的催促中帶著熱騰騰的食物重返公司。

晚上十點，辦公大樓人去樓空，和警衛簡單打過招呼後他獨自上樓，心裡還在排演金聖圭臨走前幫忙提點編寫的新腳本（最後他為了討教緩和雙方情勢的技巧，勉強忍住不拿烤肉夾往上司身上戳的衝動），腳步有些忐忑。

事實證明，鄭澤運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自私鬼。

正如金聖圭一針見血的推敲，他鄭澤運多的是辦法可以讓李弘彬在部門人手不足有案子要趕的狀況下依然無後顧之憂地出國渡假。

但他卻沒有這麼做。

他順理成章地在金聖圭聖旨下達後二話不說叫李弘彬進辦公室，好像有多不情願卻不得不地搬弄了一齣強人所難的戲碼，就算因此讓小員工翻臉或懷恨在心也在所不惜。

他只是不想——一點兒都不想，如果可以絕對希望不要發生的——讓李弘彬和那個叫金元植的人單獨出遊。

那非關信任問題，而是光想到李弘彬和一個他以外的男人在一起那麼長的時間，就讓他打從心底覺得不舒服。

他就是那樣自私。

面對李弘彬卻始終開不了口承認。

（金聖圭語重心長地說，誠懇建議你不要老實交代你害他加班的真實原因啊，雖然好像又有點浪漫，就是比較激進啦……）

辦公室裡只剩下李弘彬一個人。

小員工關掉室內的燈，隻身一人就著電腦螢幕慘白的亮光作業，戴著單邊耳機聽音樂（是他喜歡的藝人唱的悲傷情歌，淒苦哀切的聲音就著另一支耳機悄然流洩在過份安靜的空間裡），因為認真而無意識微張的嘴在手指一連串飛快作業後發出一聲近乎哀鳴的歡呼聲，隨後哼哼哀哀地將腦袋向後仰。

「……！」

然後他就看見了無聲無息杵在他身後一段時間的鄭澤運，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結果沒摔到地上倒是被攬進了鄭經理懷裡。

「怎麼還不下班？」

李弘彬被困在對方懷中姿勢彆扭，沒心情理對方白目到不行的問句，只是抽空從齒縫間嗤了一聲以示心中不滿。

「吃飯了沒？」

「被你氣飽了晚餐省一頓正好。」小員工終於順利將自己從那人禁錮中脫離，剛頂了個嘴手裡就被塞進一袋東西。

他低頭看了眼手上的物體。

是熱呼呼的排骨湯。

一秒皺起臉、噘高了嘴無法控制地向著沉默的男人扔出高射砲。

「鄭經理吃完美味的烤肉才想到有人被你這無情無義的上司害得在公司加班很可憐而且不知道幾點才能下班嗎？」

「李弘彬。」

「幹嘛？你又要叫我不準用這種口氣跟你說話嗎？」

李弘彬動手使力揉著痠澀的眼睛，嘴上依然不饒人。

「現在是下班時間我可以大聲對你說話了吧！還是你又要說……」

鄭澤運無預警伸手摸上對方的後頸。

因為整天坐在電腦前做事，李弘彬脖頸連接肩膀的肌肉僵硬得像石膏，鄭澤運適度而溫柔的指尖輕輕揉捏著他每一吋繃緊僵直的肌理，讓累了一天的人僅管臉上表情沒緩和過、但背上的刺已明顯瞬間被撫平。

「吃飯。」

「……」

「我邊看你寫好的企劃。」

李小員工吁了口氣，咬著牙恨恨地瞪住那個不管他發著脾氣、逕自替他擺好餐盤又拉了張椅子坐下開始看稿、但右手始終擱在他頸肩輕柔施力按摩的人。

他受了一整天鳥氣，覺得鄭澤運又自私又可惡恨得他牙癢癢，滿腦子只想著多希望有個澤運小紙人然後紮他個七七四十九針才甘心。下午雖然隱隱感受到對方釋出的善意，但被退稿的打擊過大，讓賭氣王壓根兒不領情直接放話硬碰硬，鐵了心不理會那些拐著彎的柔軟，結果反逼自己一腳踩入水深火熱的懸崖。

可是他也知道，鄭澤運沒有對他不好。

如果他真的那麼沒天良那麼冷血無情，他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裡。

李弘彬對自身的沒骨氣惱羞成怒，猛然抓住對方在自己身上捏來捏去的手狠狠一口咬上，留下兩排清晰的印記。

「……你真的很可惡！」

讓人討厭得要命，又因為太喜歡而沒辦法討厭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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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設定可以參考So Delicious的LeoBin ver.

雖然好想睡啊但VIXX拿了本次回歸第一我LeoBin又閃閃發光

整個逼死沒有救的CP汪只好忍住睡意來拼一篇嚶嚶

然後寫完的同時覺得好像可以來個交代93賴五天四夜逼死鄭經理的bonus

但都這麼晚了再寫好像會沒完沒了我們就算了吧哈哈哈哈哈

不然就換我黑眼圈掉到臉頰上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