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2月18日 星期三

Leobin / Blossom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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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在煥是?」
「前男友?」

李弘彬講出答案時自己都笑了,好像那是一件多有趣的事一樣。

「開玩笑的,是同父異母的哥哥。」
他聳著肩解釋,沒注意到鄭澤運頃刻放鬆的臉部線條。
「前陣子他出國出差託我照顧COCO,去他家抱貓時剛好遇見他前女友,大概李在煥沒跟她提過我的存在吧,再說我們長得也不像,解釋了她也不聽偏要誤會,我就隨便她了。」

長這樣講話口氣又這樣,看在被拋棄的情敵眼裡分明是勝利者高高在上的蓄意挑釁,想不生氣都難。

「真的不能跟感情受挫的人吵架啊,不管是男的還女的。」
男孩像想起了什麼事,語帶嫌棄地做了個結論,沒有要細談的打算。
鄭澤運倒是主動替他將話題延展下去。

「你說學沇被你揍的事。」
李弘彬有點訝異卻又不是太意外,睜大了眼睛看鄭澤運一臉理所當然。
「……你也知道這件事啊。」

當然。
想當初臉被李弘彬拳頭重擊揍得歪到天邊去的人就是哭著來他家冰敷的。

那時候他還不知道那個人是李弘彬。

他只知道車學沇十分討厭金元植一個朋友,叫什麼名字不清楚,因為小心眼如車學沇在他面前一律用討厭鬼代稱(如果在金元植面前,為了避免情人起疑生氣則勉強變通改用你那個姓李的朋友代替)。
第一次完整知道那個車學沇的假想情敵名字,是醉酒的車學沇挨揍後跑來跟自己求救哭訴的夜晚。

「澤運啊,我只是想跟金元植在一起而已,為什麼喜歡他這件事會害他過得那麼不開心呢?」
「喜歡也累,想放棄也累,談戀愛為什麼那麼辛苦呢?」
「剛剛李弘彬教訓了我一頓,我以前啊,真的非常非常討厭他喔,討厭到想殺了他的那種程度,覺得只要他不存在元植就會只看見我了。」

半昏迷狀態的車學沇邊叨唸邊滑開手機裡的相簿,一張一張說著自己和金元植的愛情故事和各種心路歷程不論他想不想聽,鄭澤運想著與其好心幫對方冰敷耗整晚聽他沒營養的囉嗦、不如乾脆放任他臉歪嘴腫再加碼灌他幾瓶酒讓他醉得更徹底算了……

然後他就看見了李弘彬的照片。

「可是這麼討厭的人卻徹底打醒了我。」
車學沇戳著手機上那張亮燦燦笑起來像小太陽的臉,一下又一下。
「原來我才是那個最該被討厭的白痴啊。」

不。也不完全是那麼白痴。
鄭澤運想。至少他透過被打成豬八戒這件事讓自己知道了那個人原來是李弘彬,而且還是個好人。

特別善良的、值得喜歡的人。

鄭澤運拿著冰敷袋的手小心翼翼貼緊李弘彬說話時鼓起的腮幫子,果然只是遲了一點處理挨巴掌的臉頰就腫得半天高。
想起半小時前男孩在挨打後還表現出漫不經心的無所謂姿態,就覺得不懂放棄半推半就逼對方到自己家裡冰敷的決定是再好不過的結果。

「還是腫了。」
「噢。」
這麼好看的臉蛋呀,怎麼能隨便被傷害了還放任不管呢。鄭澤運聲調又放軟了幾分,口氣裡淨是不捨。
「以後還是要馬上處理才行。」

僅管鄭澤運叮嚀輕聲細語,說話時組裝的句型也沒有任何責難的意思,但太過嚴肅凝重、彷彿在修復什麼稀世珍寶過度謹慎珍惜的肢體動作(緊緊蹙著眉心,緊緊抿著薄唇,緊緊掐著冰敷袋)仍是讓李弘彬感到一絲荒謬。

很難說是哪裡奇怪,好像是有什麼太多了,超出了一般標準,是會讓人感到負擔的程度。
(他不確定是否因為是鄭澤運這個人的關係)但卻奇異地不讓人討厭。

「你那樣說的意思很像我以後肯定會常挨巴掌。」

李弘彬原意是想在過份正經而且微妙的氛圍中說點玩笑話讓氣氛變輕鬆,孰不知他無心的話才剛扔出,就感受到鄭澤運臉色僵了僵,像是受到了不小的打擊,眼神有些堂皇失措。
他這才慢半拍意識到他跟鄭澤運也沒見過幾次面,不是隨便誰都懂他無聊又奇異的怪幽默(就算是知己金元植,也是在經歷好幾回合的挑戰後才在他言語攻擊下倖存並懂得自動過濾語意)。

「欸,我開玩笑的。」
「……」
「只是開玩笑,請不要當真。」
「……我沒當真。」

是嗎?可是在他看來,鄭澤運臉上明明寫的是「我真的相信你了」。

「但你、」表情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餒。
「就算以後真的又挨巴掌了。」
「……蛤?」
李弘彬眨眨眼,對突如其來的反轉感到困惑。
「也要記得要早點冰敷,」鄭澤運拿下冰敷袋,指尖輕輕揉捏著男孩稍微消腫的臉頰,「不馬上處理會腫更久。」

也許是因為鄭澤運說話的口氣太輕太柔了,李弘彬幾乎是下意識乖乖應了句好,換回的鄭澤運滿意的點頭微笑,看向自己的眼神溫柔真摯得一如他們最初見面的那天。
李弘彬皺了皺唇角,覺得胃裡有什麼悄悄在綻放。

在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前,他只記得鄭澤運笑得像COCO吃飽喝足癱軟在他懷裡取暖撒嬌的可愛模樣。

「你這麼貼心,真的是十個李在煥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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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彬說,他條件比李在煥還要好。
十個李在煥都

「那不是很明顯就是為了嗆聲發表的言論嗎?」

車學沇憂心忡忡地伸手摸上一臉正經地闡述當時情況的平生知己額頭,想確定他是否突然高燒導致腦子壞掉?有點猶豫要不要乾脆打電話叫救護車帶他去掛急診檢查一下好了,因為疑似病得不輕啊。
說這種渾話還可以認真成這樣真的太不正常了。

動手將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手一把拍掉,順便將否定的話也拍得十萬公里遠,鄭澤運狹長的眼睛只盯著前面在餵食那隻名叫COCO的胖貓的少年,唇角不自覺輕輕往太陽穴的方向起飛。

雖然挨揍是常有的事,但這次當真下手過重,皮膚嬌弱的車學沇痛到歪嘴斜眼,揉著被打紅的手背嚶嚶啼哭,要不是怕驚動診所裡小動物,他就當場飛撲然後跟平生知己扭打成一片。
但痛歸痛,有些話他還是得說清楚。

「鄭澤運。」
「嗯。」
「你冷靜點好不好?」
……」

車學沇雙手抱胸,表情不是很好。

「李弘彬那句話怎麼聽都只是嗆聲專用,只是講來氣那個瘋女人的,完全不是在跟你告白的意思啊。」
連說教的聲音都因為覺得不可思議而難得地有些沒氣力。
「而且跟李在煥比有什麼好開心?李在煥就他哥哥啊,他們是能發展出什麼?要比較好歹也要是像是一個我這種等級或是五個金元植那種等級或是隨便是幾個somebody啦,總之就不是李在煥。」

車學沇原來還準備繼續發表一連串假心理醫師的專業分析理論,好再接再勵說服眼前不把他的話當一回事、顯然耳朵比大理石還硬的朋友,嘴巴才剛準備再次打開就看見對方眼睫閃動了下。
那雙總是平靜不起波瀾的墨色瞳仁緩慢地朝他瞟來一眼,裡面有什麼在閃爍著,異常洶湧。

他不確定自己看見了什麼,但那眼神裡的某樣東西讓車學沇中斷了他冗長的演講稿,安靜了下來。

空間裡忽然只餘留李弘彬在前頭嘟嘟嚷嚷李在煥怎麼把你養得這麼胖、又無奈又寵溺的細碎中低音。

「我知道。」
……」
「那只是賭氣的話。」
鄭澤運無所謂地聳聳肩,重新將視線拉回他會出現在診所的目標物。
「你可能以為我跟你當年一樣白痴,但其實我比你聰明得多。」

無端舊破事被重提,車學沇磨著牙用力咬碎不爽,喉頭有上百句髒話排山倒海而來差點無法克制地湧出。

「兄弟,我當時只是年少無知不太會想,有必要說我是白痴嗎?」
那人冷哼一聲,想表示的不言而喻,就是你就真的是白痴。
惱羞成怒的車學沇真心一肚子火蹭蹭往腦門竄,燒得他僅有的理智瞬間灰飛煙滅,正準備不顧一切捲袖子和對方搏命時,就聽見鄭澤運雲淡風輕的話語好小聲地從他嘴巴飄了出來。

「就算只是氣話,而且拿來比較的人是他哥也沒關係。」
「啥?」有什麼要聽到驚人發言的預感,讓車學沇忍不住顏面神經緊張地抽搐了兩下。
「反正總有一天,」



反正總有一天,不管是十個李在煥或五個金元植或一百個車學沇,都比不上他一個鄭澤運的存在。



而他相信,那一天也不會太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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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我達成日更完結任務了哈哈哈哈哈
連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還有點感人!

本篇含有NAVI不知各位是否有發現哈哈哈
關於他們的部份可以參考Like you the most #01的 part 1
看車學沇被揍得慘兮兮ㄟ嘿(車:......


2 則留言:

  1. 那麼快就出來了嚇了一大跳!以為還要等很久XDDDDD
    感覺有些事件有點熟悉原來是在''Like you the most''裡看過~
    那時在看想說會不會出續篇呢~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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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這麼快出來我也嚇了好大一跳呢哈哈哈哈哈妳只能感嘆演唱會威力之強大讓人佩服了!
      當時那個短篇是因為這篇先寫了但後來硬碟壞掉,本篇沒辦法繼續只好隨意發展不負責任插曲,不然要說的話那個應該是這篇的番外才對(雖然順序也不是太重要啦)

      妳也新年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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