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obin / Bright Lights #06

06.  在豊島聽見你的心跳

▲BGM: ONE OK ROCK - Vo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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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早起了。

但在方向感不佳的李弘彬帶領下，兩人毫不意外地拖著行李在也不是那麼大的小島上繞了好幾圈也錯過了幾個班次後，才順利搭上前往唐櫃港方向的船班。

過程中鄭澤運很少說話，發現走錯路了也只是輕輕挑起眉梢作為反應。

在李弘彬因為身旁多了個拖油瓶感到內心壓力山大更緊張焦慮、進而兵荒馬亂短暫失了方寸時，偶爾會屈著身偎過來，瞇著狹長的眼睛一起確認那張被捏得角角發皺還帶著水漬的地圖，然後緩慢又篤定地指引正確方位。

不是左邊，是右邊。

這裡右轉會回到剛剛的出發點。

直走才對。

鄭澤運軟綿綿的high tone莫名有著高度說服力，在經過幾次判斷錯誤導致白走路消耗體力後，李弘彬已然自暴自棄、呈現大爺您說了算的小跟班模式，只要名模說轉他就轉、說停他就停，後來索性將地圖塞進鄭澤運手裡由他發號司令，然後順手接下對方的行李，像個任勞任怨的小管家。

陽光下，李弘彬拖拉著大堆行李被曬得面色潮紅，圓亮澄澈的眼睛畏光地瞇了起來形成半月牙狀，額上的汗珠像不用錢似的不停滑落。

鄭澤運看著那顆從男孩雕刻般精緻的下顎滴落的晶瑩液體，墜落在石子路上蒸發不見，眼尾稍稍瞇起。

從出發到現在始終藏在心裡的問號終於在成功上船後以拋物線扔出。

「你爸媽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出門？」

因為他們不知道原來他們的寶貝兒子看上去聰明機伶實際上方向感卻奇差無比，連上學都曾經不小心迷路而遲到過。

不想在對方面前示弱（僅管已親身示範過他荒唐至極的導航功能），嘴硬王嘴上還是不忘彆扭地胡謅。

「迷路也是旅途的浪漫嘛。」

「……所以你現在覺得很浪漫？」

鄭澤運似笑非笑的口氣在李弘彬聽來實在有點刺耳，但基於現在能平安坐在船上等著到達目的地的弱者立場，他抿著下唇將幾聲低咒咬碎了散溢在唇畔，無聲隨海風飄散。

負氣王口無遮攔在累得恍神的狀態下隨便亂講話。

「浪漫死了，根本是電影裡的亡命鴛鴦。」

「這麼巧。」

對方快速填上的附和倒是讓李弘彬下意識皺起了眉。

雖然知道鄭澤運思考講話毫無邏輯性非常人所能理解、反應也隨心所欲完全無法預測，但此刻明顯洋溢著喜悅之情、甚至充滿像發現什麼感同身受的感動，實在讓他內心無端感到莫名的彆扭。

「蛤？」

「我也覺得我們很像亡命鴛鴦。」

「……」

鴛你個頭！

李弘彬心裡頭大聲頂嘴反駁，但每一個他能想到的罵人字眼卻在鄭澤運迷幻的笑眼中被硬生生吞噬得一乾二淨。

他忽然覺得自己絕對是中暑了，牙尖嘴利口若懸河如他，才會在那個當下任憑鄭澤運說著肯定句型的胡話卻一句否定的話都說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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豊島的唐櫃港是個典型的漁村，放眼望去多是維持著傳統的平房木造建築，看上去寧靜而安祥。

他們在港口下了船，拖拉著行李在鄭澤運指揮下穿過聚落，路上遇到的島上居民大部份是老人，熱情而善良，看著他們拿地圖尋找方向就會主動關切詢問，然後指引他們正確的方位。

不是太意外地，李弘彬深深的酒窩和總是散發著光芒的笑臉隨便就擄獲了隨便路人甲乙丙的歡心，他們不只獲得了水果當點心，連沉重的行李都莫名找到了願意借寄的地點。

離開好心島民家裡的時候李弘彬嘴裡還咬著紅豔豔的蕃茄，然後將裝著涼水的水瓶塞進鄭澤運手裡說，伯母說要中午了怕我們熱昏所以給了涼茶解渴。

「你都不怕他們是詐騙可能偷了你行李嗎？」

男孩朝他扔來的眼色在鄭澤運解讀下十分微妙，很難說是取笑還是同情。

「我連你都不怕了是要擔心老人家對我做什麼壞事？」

「……」

鄭澤運咬下最後一口蕃茄（李弘彬吃剩的），一時無言以對。

但不得不承認的，李弘彬還說得真是很有道理。

他們肩並肩併行，依島民指示的那樣持續沿著田邊的柏油路往海岸的方向走，穿過田間再轉個彎，經過一段被芒草包圍的小徑通往盡頭，便看見一片開闊美麗的無人海灘。

正午時分，沙石上踩踏的身影只有他們，除了潮水聲外只餘留更龐大的空寂感，就像是一處秘境，空靈得有些虛幻。

他看見李弘彬向著廣闊的大海舉起相機，卻遲遲沒有按下快門，黑色機身後的唇角是死緊的一直線，像是被什麼牽引著似的，始終沒有鬆懈。

半晌後他重新將相機放下，然後回頭跟鄭澤運說，盡頭那個好像就是了。口氣那麼若無其事，好像前一秒繃緊了下頷線條的人並不是他。

心臟音檔案室外觀是棟小小的黑色木造建築，屋子裡卻是潔淨明亮的純白色，裡頭隔成了三個房間，分別是心臟音展覽室、錄音室與檔案室。

Staff在他們進來時簡單做了說明，鄭澤運只是站在一旁靜靜聆聽不說話，看李弘彬專注地詢問確認每一個細節，男孩說著日語的聲音和韓文是不盡相同的音調，語尾總是特別黏糊，稠稠地像灘糖水，聽起來有點可愛。

「先從展覽室開始吧。」

鄭澤運點點頭，跟著李弘彬腳步踏入第一個小房間。

展覽室由厚重的大門阻隔開，漆黑的長廊型空間盡頭懸掛著一盞電燈，隨著音響放出規律而有力的重低音頻心臟跳動聲，電火球的光亮會伴隨著心跳頻率忽明忽滅。

咚咚。咚咚。咚咚。

規律而有力的震動聲從四面八方重擊著李弘彬的思緒，他站在房間正中央，感受著陌生人的心跳聲一聲一聲地打進心裡。

他微瞇著眼，在狹小而明暗不定的視野中數著節奏眨眼。原來有些詭譎不安的情緒慢慢和空間裡僅存的心跳聲交雜融合，產生奇異的共鳴，一下兩下漸漸合拍融為一體，讓他有些分不清現在耳邊裡聽見的究竟是陌生人或是自己的心跳聲。

他很難解釋胃裡的鼓譟是什麼感覺。

他也無法確定自己真正受到的是感動又或是衝擊。

他只知道他走出展覽室的時候眼淚無法克制地滑落，哭得整個人都顫抖。

而包覆他忽然失控而脆弱情緒的人，是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不知何時早緊緊用掌心包裹住他小手的鄭澤運。

李弘彬咬著下唇死死瞪著兩人交握的手，倔強的自尊心讓他想動手甩開卻無法動作，只能吸吸鼻子鬧著脾氣警告。

「你要敢笑我愛哭包就死定了。」

「沒有。」

男孩不知道的是，他心疼眼淚流不停的人都來不及了，根本沒空想得太多。

「沒關係的。」

「……」

「只要不哭到眼瞎送醫院，」

鄭澤運左手環上李弘彬的腰，像安撫小嬰兒那樣輕輕拍著他背脊。
就像那天在佇立著大南瓜的岸邊時的動作一樣，一點也不嫌煩地緩和著男孩總是來得突然沒有原由的情緒。

「我都會一直在這裡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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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弘彬哭夠後，Staff過來詢問想不想進錄音室錄製自己的心跳聲？他遲疑了一秒後點了點頭，留下鄭澤運進了密閉的房間裡，按照Staff指示的坐在電腦前進行操作。

先留下想要傳達的message（他想著業界前輩對自己說的每句話，最後錄下的卻是鄭澤運那時候說的，不論你今天為了什麼努力著，這一切都是有意義的），再戴上耳機，然後將特製的收音器放在胸口，像聽診器一樣清楚接收到自己的心跳聲。

他數著自己的心跳聲，想著自己會出現在這裡的每個原因，接著按下錄音鍵，錄製下一分鐘的心臟音。

從狹小的房間裡出來的時候，迎接他的是今天穿得全身白、彷彿融入在白色空間裡的鄭澤運。

乾淨得有點透明，卻又明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李弘彬閉上眼又睜開眼，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聲說，

「我錄好了。」

「嗯。」

「Staff說可以進展覽室聽我剛剛錄好的東西。」

「嗯。」

「那你要一起聽聽看嗎？我的心跳音。」

男孩說話的語氣有些忸怩，那雙漂亮的圓眼睛也刻意不和他對上。

鄭澤運無法不揚起唇角，閱讀著李弘彬每一個細微的肢體動作與臉部表情，彷彿在看著什麼稀世珍寶。

「……當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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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聽完心跳音的鄭澤運對他說，聽你的心跳就像傾聽未來。

在他們在一起後，李弘彬才知道鄭澤運事後向Staff購買了錄有他心跳音的CD，把音軌轉錄進手機裡，將那60秒當作永恆一般，想念他的時候就拿出來聽，感受著他的心跳然後當作他一直在自己身邊，未曾遠離。

李弘彬想，那可能是他這輩子聽過最浪漫的話。鄭澤運說，

聽你的心跳就像傾聽未來。

那讓我發現我有多希望你能存在在我生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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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說好的八個月底線快到了

所以守信(?)如我加緊腳步快快送上新篇給大家

希望鐵桿粉絲正義女神看到後能繼續對千分李小豆開啟愛的濾鏡（合掌）

這邊順便附上一下所謂心臟音檔案室這個設計的參考影片

我覺得有點酷但如果是一個人好像又會有點毛

然後我覺得我日更四天真是太amazing惹

這真的只是一時的奇蹟大家千萬別誤會我以後都會這麼高效率

那麼大家新年快樂，本篇就是個小紅包來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