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obin / 縱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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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大野狼就只是披著狼皮的羊

鄭澤運有時候會覺得自己是個喪心病狂的抖M。

不然他怎麼會錄取李弘彬這個小惡魔當助理，拿他薪水住他家開他車還供對方三餐外加下午茶宵夜，甚至任那人對自己肆無忌憚地予取予求也從沒吭聲。

「才怪。你抱怨就跟萬里長城一樣長，哪裡沒吭聲？」

「……」

好吧，他更正。

他是從沒對那個上班時間大膽溜班出去買點心的小鬼正面嘮叨過半句。

「看到李弘彬，我忽然就相信了這世上真有所謂的報應。」

雖然當事人偶爾也認同這個說法，但經由別人的嘴巴說出口，聽上去仍是格外刺耳嘲諷。鄭澤運面無表情地抬腿踹了下屬的屁股，唱作俱佳的李在煥立刻順勢飛出去離得好遠，避免二次被攻擊的危機。

「……李在煥，不想死就給我閉嘴。」

「你有種就對李弘彬說一樣的話、欸欸欸不要揍我！我只是說實話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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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不是講話大聲就贏

李弘彬是以前學校教授大力推薦的實習生。

直到現在他都記得教授電話中信誓旦旦說的保證，像是李弘彬有多優秀學習能力多快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也不是不相信，不過回頭看看李在煥是個多麻煩的下屬，就不由將教授的話稍微打個折扣。大概八折？李弘彬進來做事後，鄭澤運覺得八折都算太客氣，根本應該直接砍半對折。

感覺不能再信任教授的話了。

（李在煥後來說，教授應該只是想看你被整得雞飛狗跳的窘樣吧，因為你在拿到新銳設計師獎項時不提他大名，雖然你得獎感言也只有謝謝大家四個字好像也塞不進教授的名字。）

李弘彬真的……

「你知道這批布料多貴嗎？」

「我應該知道嗎？這不是你們商業機密？」

……話也不是這樣說。而且重點不是那個。

「這批布是專程訂製的。」

「哦，所以是很稀有的意思。」

「對。然後你把它毀了。」

「所以我剛剛道歉了不是嗎？」

……話真的不是這樣說。但鄭澤運卻被真摯的反問給堵得無話可說。

「我不是故意的。」

「……」

他很懷疑。

不過李弘彬像浸了蜂蜜的中低音被裹在李在煥高八度的布毀了我們要開天窗啦要世界末日啦我們死定啦之中，不知為何可信度意外地高得飛天，讓他只能深吸口氣伸手捏了捏對方僵硬的後頸。

「下次小心點。」

荒唐的是，最後他竟然只說得出這句話。

換來李弘彬眉眼彎彎酒窩深深、如釋重負的笑臉，好看得一如初春枝頭綻放的花朵，明媚而充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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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就算是那樣也不會怎樣

後來實習生李弘彬就順理成章在畢業後成了他的貼身助理。

雖然有時鄭澤運也不太確定究竟是誰在照顧誰。

「不是左邊嗎？」

「不是。」

「可是我剛剛看地圖好像是左邊啊。」

「你看錯方向了。是右邊。」

「是嗎？」

鄭澤運想，他大可以扔下話然後邁開長腿快步右轉往自己認定（並且十分確定沒有錯）的方向前進以免浪費時間，春轉夏的季節說熱不熱，但穿著正裝站在街頭仍是讓人額際沁汗，耐性伴隨太陽照射蒸發。

但，此時的鄭澤運只是跟李弘彬杵在十字路口，看他提著大包小包一臉迷惘像是在都市叢林迷失自我的鄉下小土包，戰戰兢兢地不知該何去何從。

「不然我們再咕夠一下地圖？」

……只怕你再看一百遍研究二十四個小時依然會選擇左邊。

想那麼吐槽，可一看見那人從大堆行李中打撈出手機認真嚴肅地開始查詢，鄭澤運想說的話也跟著薄汗揮發在空氣間。

「你方向拿錯了。」

「哦噢。」

那彷彿火車過山洞發出的轟隆隆驚嘆溫吞地從對方粉色的唇畔溢出，遲疑了半晌後輕輕揚起的語尾像蝴蝶張開翅膀飛了起來。

「欸，原來是我看錯嗎？」

……一直以來都是。

鄭澤運簡直不敢想像他是怎麼一個人在首爾唸四年大學都沒事的，還有嚴重質疑他未來要如何繼續待在這個車水馬龍的環境平安地生存下去？

頂著一張撲克臉的鄭澤運內心是身為家長的杞人憂天心情，（僅管不關他的事）沉浸在為身旁的人操煩無數個明天的煩惱中，直到襯衫衣袖被用力向下扯了兩下才抽回神智。

熨燙過的襯衫平整得毫無瑕疵，完美主義者鄭澤運最恨的就是像李在煥這種說點話也要動手動腳的麻煩精老有事沒事摸他衣物，破壞他形而外的完美無缺。

每次被多摸幾把或多扯幾下，不論對象是誰，鄭澤運都會火速翻臉並狠狠地給予教訓。

他下意識蹙緊眉頭就想轉身斥喝，結果鋒利的話說了一半就卡住。

「不准拉我衣服我說過多少、」

「什麼？」

「……沒事。」

鄭澤運深吸口氣，低頭看因對方指尖不安與困惑而捏緊不放的衣襬已然發皺，表面凹凸得一如他扭曲變形的心情。

但對著那雙閃爍亮晶晶光采的圓眼睛，他實在說不出口你再這樣拉我衣服我就把你手給剁掉這種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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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不該發現的卻發現了

鄭澤運討厭業務上的應酬。

討厭潮溼的下雨天。

更討厭從溫熱的室內走到外頭時被冷風雨水打得酒醒大半卻頭痛欲裂的感覺。

擅長交際的李在煥留了下來幫他善後，身為主角的人沒半點心虛趁亂開溜，剛踏出大門兩步鄭設計師立即煩躁地向後退五步縮回喧鬧的室內，籠罩在愁雲慘霧中進退兩難，只能對著說變天就變天的外面發愁。

真的很煩。

在吵雜喧囂的空間裡，鄭澤運有些恍惚地想起負責送他們來這裡的李弘彬臉上的匪夷所思。

大堆的問號不停從那雙大眼睛裡迸發，李在煥離開前還開玩笑地要他不準早睡不準關機、要是他半路被灌到不醒人事無法幫忙擋酒就要小鬼來接手，繼續陪鄭澤運把應酬完成。

李弘彬沒有笑，他只是把話嘟嚷地黏在嘴邊，鄭澤運聽不清楚他想說什麼，就被李在煥給催促著下車。

現在鄭澤運倒是明白李弘彬那一連串黏糊的句子是什麼了。

他是說，那我晚點來接你們回家。

「怎麼只有你？在煥哥呢？」

「……善後。」

其實是再正常不過的SOP。沒什麼不對的。

但李弘彬長睫下晃動而游移的眼神，卻莫名讓鄭澤運產生了愧疚感。好像他做了件大逆不道的事，他有多麼對不起李在煥放他一個人自生自滅似的。

「什麼時候會結束？」

鄭澤運咳了咳，覺得混和在胃液裡的酒精揮發，灼熱感逆流而上衝擊著他的喉頭，燒得他不舒服。

「……不知道。」

「好吧，那我先送你回家休息。」

不知是不是酒精影響，鄭澤運忽然覺得知覺變得遲鈍，思緒難以集中。

在發熱而呼吸急促的情況下，他很難確定眼前正一絲不茍、有條有理地照顧自己的李弘彬究竟是幻覺還是真實存在。

李弘彬說外面在下雨，怕他真皮的包包淋濕了不好處理所以拿了塑料袋幫他一層又一層細心包裝，還說外面比較涼因此加了件大衣披在他身上，又說他記得鄭澤運手錶防水對吧？皮鞋是漆皮的所以沾水沒關係吧？要是不想碰水他也是可以背自己去搭車，如果他不覺得丟臉的話。

最後還從自己包包裡拎出個保溫瓶塞進他手裡，說這是解酒的，來不及回家燉所以在路上看到就買了也不知道好不好喝，但起碼能讓他舒服點。

他說他他記得鄭澤運討厭醉酒的感覺。

「……你是李弘彬？」

鄭澤運發現自己無法組織任何感激的話，唯一能從喉嚨擠出的字眼竟然是如此荒謬的問句，脫軌的言論傾洩唇邊時他都想即刻挖地洞逃離現場，或是乾脆裝蒜當成他醉過頭了然後腿軟倒地。

可是李弘彬卻送上了比滿月更圓潤的笑臉。

明亮而溫暖的，垂著眼睫伸手摸了摸他後頸輕輕揉捏，舒緩著他緊繃的肌理安撫他情緒，每一吋李弘彬觸碰過的地方都炙燙得他微微缺氧。

那個瞬間，鄭澤運差點以為會因此被灼傷。

「不是喔，其實我是李在煥。」

「……騙人。」

「還知道我騙人的話，就表示你還蠻清醒的嘛。」

「……」

「為了你的自尊，你應該不會叫我背你去搭車吧？」

那當然。

鄭澤運心裡頭那樣想，卻脫口而出預料外的答案。

「……背我。」

李弘彬緩慢地眨眨眼，似乎非常意外聽到的答案，歪著腦袋打量他半刻後輕輕笑了出來，聲音像隔了座山那麼遠，回聲卻清晰地傳了回來在鄭澤運耳窩裡迴響。

對方轉身彎腰的剎那，鄭澤運覺得自己的心臟像被誰放了一把火，快速地朝他四肢百骸蔓延開來，燒得他全身發熱難受得不得了。

直到李弘彬邊哀哀叫著邊將個頭比自己高上一點的人吃力背起時，鄭澤運才如恐龍般反應過來，發現一個不得了又昭然若揭的事實。

那個在他心頭放火的人，不是那個誰，正是下身嚴重不實、不穩地背著他走的李弘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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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人生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李在煥說，我覺得你生病了。看著他的眼神像是發現他病入膏肓已然無救，完全沒有想要拉他一把或帶他治療的意思。

要說的話，大概還滲有一點看好戲的好整以暇。

鄭澤運也覺得他生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

如果要具體地說明是哪種程度，可能是三度灼傷。傷及皮下組織，有壞死現象，會感覺疼痛又容易受到感染，就算治癒後也會留下明顯的痕跡，讓他透過傷疤記憶，永遠也無法說丟棄就輕易忘記。

You’re destined to meet someone, who breaks your principles,

changes your habits, and becomes your exception.

鄭澤運不得不想，自己果真是個喪心病狂的抖M，才會讓李弘彬成為他人生的那個例外。

「你為什麼又亂跑？」

「我只是去拿個牛奶，才沒有亂跑。」

那個理直氣壯替自己辯護的人為了瓶牛奶讓他在說大不大的超市裡尋親三千里，花了整整二十分鐘才重逢，嚇得心臟病都要發了對方還怨他大驚小怪。

鄭澤運沉默地結好帳提著袋子跟在對方後面走，門一打開冷風灌進來，就看見前一秒還在蹦跳的人立即縮了縮身子，反射性向後退兩步撞進他懷裡。

他深吸口氣，再吸口氣，語氣有點無奈。

「你為什麼不多穿外套？」

「我想說只是下樓買個東西而已啊，誰曉得變那麼冷。」

「下樓前我不就跟你說了、」

「沒關係啦，反正你穿得很多啊。」

……話才不是這樣說。

「我是怕你感冒。」

「我知道啊。」

「那跟我穿得多沒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

……他到底想說什麼？

李弘彬在他懷裡翻轉一百八十度，在他雙手各提著一袋日常用品沒空處理他的時候，張開手臂將自己縮得小小地，鑽進了鄭澤運的大衣外套裡，雙手繞過他半個身體在他後腰際交纏，形成一個徹底的無尾熊姿態。

還有他得意洋洋的你看吧就說沒關係淌在耳邊，讓人又氣又好笑。

小鬼低沉的笑聲壓著他胸口引起陣陣共鳴，明明聲響那麼輕那麼軟，卻又重得敲擊著他的五臟六腑。

有點痛，有點燙。

鄭澤運終於覺悟，關於他心口的傷疤，似乎只有愈燒愈大洞的可能，再沒有痊癒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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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該為鄭澤運cue一下如果說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運～♬

不過其實我想說的是近日好像blogger系統又開始了衝康我的大業

導致又有留言被吃掉的問題產生

只求大家在留言（尤其是手機！）前記得先摳比一下再送出蛤

不然真的好容易大家的千字心得消失在神秘的異世界啊ㅠㅠㅠㅠ

那因為不知道要怎麼收場我們就用Leobin愛的背背來end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