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obin / 我養了一隻貓 #15 (下)

10. 小心翼翼伸出手掌碰你

－ 一輩子的教學作業（師生戀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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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弘彬已經兩個星期沒來上課了。」

「嗯。」

自從上星期鄭澤運發動口頭威脅後，後來的日子小麻煩沒報備也沒電話請假就直接翹他的鋼琴課。雖然心裡有數是因為自己的關係，但親耳聽小麻煩的姊姊大翻白眼數落他「鄭老師平常不愛說話，但一說話就沒好事耶」時，還是不小心產生了一點點他原以為不會有的愧疚感。

鄭澤運低頭翻著樂譜沒說話，不論唉聲嘆氣、表現得彷彿世界末日的主任是否整個人都快貼到平常厭惡身體接觸的人身上去，他堅決不想抬頭正面回應的態度從半小時前被煩開始便始終如一，明擺著沒有想深入討論的意思，而且隨著時間流逝，愈來愈有不要再煩老子的強烈殺氣從他頭頂蹭蹭發散。

像是看不懂鄭澤運頭上那團烏雲，主任兀自操著遺憾為難的口氣繼續叨念。

「你知道有多少新生吵著再看不到他就要退費嗎？」

「……」他不想知道。

「是說你看過弘彬打球嗎？」

「沒有。」他也不想看。

向來耳朵硬聽不太懂人話的主任手腳並用、只差沒像八爪章魚巴著鄭澤運軀體，逼得他瀕臨崩潰邊緣、不得不從椅子上離開，一起身立刻被對方手臂武力架住頸脖，使用暴力直直往外走。

「主任……」到底想幹麻？

「我帶你去看弘彬歐巴打球。」

主任故作少女的忸怩姿態讓鄭澤運揣緊了拳頭。

在發現對方根本清楚李弘彬不來上課是為了州際籃球比賽一事卻不告知、走進籃球場前還問他要買爆米花還是可樂嗎的悠閒嘴臉，更讓他氣極攻心眼角忍不住抽動兩下，費了好大的勁才忍住不將擱在腰邊的拳頭往那人臉上砸去。

「雖然你說是怕弘彬受傷斷送他演奏生涯才說那種話，」主任搖晃著手裡的可樂罐，眼睛直直盯著球場上英姿煥發的少年，「但我敏銳的觀察告訴我真相不是那樣啊。」

「主任又知道什麼了？」

將鄭澤運譏諷的反問左耳進右耳出，對方又灌了一大口可樂在嘴巴裡咕嚕嚕滾出更多氣泡，風涼話順著打嗝將滿滿的可樂味飄散在空氣間，甜膩噁心得讓心情本來就不好的鄭澤運瞬間皺起了五官。

「像是知道你只是不甘心這世上原來還有其他東西比你在弘彬心中更重要？」

鄭澤運低喘口氣，被任意扭曲讓他下意識想反駁。

「是鋼琴不是我、」

「雖然這樣說不知道對不對，畢竟也是我自己的感覺。不過你知道嗎？我第六感從小到大都挺準的喔。」

主任快速將話無縫接軌，眉眼笑得彎彎，像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帶點興災樂禍。

「我覺得啊，對弘彬來說，鋼琴不過是你的附屬品而已。」

作為一個師長，聽到這種話似乎該察覺到什麼危機警訊，又或是什麼道德上的譴責，但鄭澤運卻無法自制地彎起眉眼，任由蝴蝶在胃裡拍著翅膀翩翩起舞。

他緊抿著唇，不想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緒在臉上洩露。

沉默中，鄭澤運瞇起狹長眼睛牢牢盯著場上的少年，然後看見那顆球以完美的拋物線越過半個球場、簡直堪稱奇蹟似地哐啷一聲落入籃網裡。

那瞬間，他彷彿聽見有誰在他腦中以粗暴的方式彈奏了一首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末樂章，每個音符都準確無誤地擊中他心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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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李弘彬再次踏入鋼琴教室時，是他完成了校隊使命替學校拿下州際第二的好成績（那場比賽鄭澤運瞞著眾人去看了，坐得遠遠地不想被看見，卻細細地將少年無法拿下冠軍時失落的每一個小表情納入眼底）。

鄭澤運表現得就像一個多月前他從沒逼迫對方做決定的狠話，無視少年臉上欲言又止的表情，一如往常用冷淡的語調開始課程教學。

在李弘彬因為焦躁與奇妙的氣氛導致接二連三的錯誤後，鄭澤運的視線從樂譜中緩慢挪動，看著少年側臉沐浴在傍晚的夕陽光暮中，輕輕開了口。

「我以為你不會再回來。」

「……我又沒這樣說。」

「你不是直接翹課了嗎？」

少年喉頭動了一下，好像準備說點什麼但又賭氣不把話說出口，只是刻意地將視線投向鋼琴後的白色牆面，努力想假裝沒看見左方發燙的凝視。

「看你打籃球很開心的樣子，就讓我想你每次來練琴都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樣。」

鄭澤運看著小麻煩漂亮卻僵硬的下顎線條，不知為何覺得有點好笑。

「不喜歡鋼琴嗎？」

「不喜歡，超級不喜歡。」

看對方噘著嘴一臉怨懟，否定的口氣聽起來斬釘截鐵，指尖卻下意識在琴鍵上溜噠，讓鄭澤運不由得牽起唇角。

「不喜歡的話，為什麼現在決定回來？」

「……因為你喜歡啊。」

李弘彬理直氣壯的答案讓他挑高了眉，瞬間有些嘩然。

「什麼？」

他沒有聽見李弘彬更完整的回答。

因為小麻煩在他尚未反應過來前，早已負氣地扭頭過來，揪著他領口向下拉，狠狠咬上他嘴唇，染上濕氣溫潤的中低音在親吻間不甘不願地流洩出來，竄進他耳神經裡。

鄭澤運腦中再次響起了熟悉的月光奏鳴曲，讓他忍不住微笑著加深這記突襲。

雖然我討厭鋼琴，小麻煩說，可是我喜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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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鄭澤運還是不喜歡用神童這字眼，僅管李弘彬拿下了國際鋼琴大賽的好名次，成了媒體寵兒之餘也獲得來自各方的邀請，每天翻開報紙打開電腦滿滿都是少年的報導。

他們才剛在一起，以為可以更靠近，卻又瞬間被拉得老遠。

「你希望我答應那些巡演邀請？」

忍住想歪嘴的衝動，李弘彬停下彈琴的手，仿若聽見天方夜譚一樣望向站在一旁表情和平常無異的人，企圖從他臉上讀見什麼你答錯了的訊息。

可惡的是，什麼都沒有。鄭澤運就只是那張面癱臉，而且還說著為人師長該說的諄諄教誨。

「看看這世界對你會有幫助。」

李弘彬要翻白眼了，「我連你都還沒看夠你就要我去看什麼世界？你是覺得我不會發現這世界上還有人比你更好更有才華然後轉身就跟別人跑嗎？」

「你會嗎？」

「……」

面對突來卻過份自信滿滿的提問，李弘彬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卻無法順利將心裡的句子組裝完整從嘴巴吐出，只是紅著耳朵支支吾吾。

鄭澤運臉上終於有了些許變化，似笑非笑地欣賞小麻煩恨得牙癢癢卻無從反駁的小表情，心情挺好。

「不會的話，那我就不用擔心了。」

「老師不要那麼自大、」

「我去當兵那些時間你都沒兵變了，我相信你的。」

「欸，那又不、」

他想說那才不一樣，那是他知道自己一但認定了人感情就不會變，在得到想要的答案之前絕對不會放手，就算答案不是他要的他也沒想過要放棄。但他哪裡知道鄭澤運是不是會像他一樣能夠眼裡只裝得下一個人？

他從來就不確定鄭澤運從沒說出口的喜歡究竟濃度有多高啊。

「你又不是永遠不回來。」

「……」

「就算你不回來，難道我不會追去嗎？」

……老師這是很喜歡我的意思嗎？

你說呢？

大人最狡猾老是用這種模擬兩可的答、唔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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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睡了？」

「現在醒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低音頻連環笑聲，像是惡作劇成功了非常開心又怕被對方發現為自己小聰明喝采的自我慶祝，像蜂蜜一樣溫醇的聲音聽起來壓抑而深沈，讓被吵醒的鄭澤運面對一室暗黑覺得自己的耳膜都在顫動。

他重新用被子蓋住自己，在溫暖裡翻轉半個身，然後含糊地開口詢問半夜打來幹嘛？

「鋼琴音好像不準。」

「……找你的調音師。」

「回飯店休息了，我不好意思吵他。」

那你就好意思吵隔了半個大陸一樣在休息的我？

想回的話剛浮上舌尖就被自己吞回，因為造成對方如此好意思的始作俑者就是他本人，所以好像也沒什麼道理抱怨。

「我這樣聽也不一定準。」

「老師絕對音感耶。」

一收到誇獎，鄭澤運立刻皺了眉。

「又有什麼陰謀了？」

那人呵呵笑，耍賴否定的語氣聽起來一點也不真誠，不等他繼續扔出防衛的質疑，敲著琴鍵說聲那我要開始彈了喔你聽聽看後輕快流暢的琴音便響了起來，透過手機裹在棉被裡的小小空間流竄，熟悉的音符讓鄭澤運聽著聽著體溫就升高了起來，等最後一個音結束，他立刻發出近乎求饒的聲音。

「李弘彬啊……」

「聽出來了嗎？」

鄭澤運覺得這通電話的目的根本幼稚到荒謬，但又無法控制唇角往太陽穴直直飛去，他只能磨著牙根避免過分輕盈的回應透露了此刻的心情。

「音不準是騙人的吧。」

「是嗎？」李弘彬裝傻的尾音拖得老長，黏黏糊糊的像年糕一樣。

「你就為了彈告白頌給我聽才打這電話？」

「我想你嘛，我為了歐洲巡演都多久沒見到老師了。」

那人又笑了，又啞又撒嬌像把鄭澤運扔進巧克力醬裡準備將他溺斃。

或是，已經成功。

「老師不表示一點什麼嗎？」

「……」

「長途電話那麼貴，不說點什麼很浪費錢耶。」

當然不是真的為了這麼無聊的理由，鄭澤運還思考著要不要讓對方如願以償時，嘴巴已然失去控制將真心話脫口而出。

있잖아 내가 할말이 있어  知道的吧 我有話跟你說

있잖아 내가 너를 좋아해 知道的吧 我喜歡你

이만큼 이만큼 이만큼 이만큼  這麼多 這麼多 這麼多 這麼多

내가 너를 사랑해  我有這麼地愛你

「嗯。我也想你。」

好想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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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陽光下，剛結束歐洲巡演回國的李弘彬一下車就看見鋼琴教室門口的鄭澤運彎起小貓唇角，瞇著笑眼和小小孩們說話，聲音軟軟的甜甜的，就像他含在嘴裡的葡萄口味軟糖。

他沒有出聲呼喚對方，就只是保持距離的位置看著鄭澤運把小孩一個個送走，然後在和最後一個學生道別完的同時朝他揮了揮手，在李弘彬走近後順手接過他的行李。

「怎麼這張臉？」

「……」

「小朋友以為你在生氣，不敢過來跟你說再見。」

「因為我真的在生氣啊。」

背對他的人頓了頓，像是獲得多意外的答案，遲疑了半晌回過頭來看他，眼角盡是不明所以。

「為什麼？」

「你以前明明對我那麼兇，欺負我還整我，我哭了也不管我，只會威脅我。」

「……」

「可是這些小屁孩一哭你就抱起來搖。」李弘彬翹起嘴滿臉不開心，「我認識你那麼久你從來沒有哄過我，你這個可惡的傢、」

「你想我把你抱起來搖嗎？」

李弘彬愣了愣，沒想過直覺性的隨口抱怨會換來過份真摯的反問句，只能瞪大圓眼一時忘記反應，那人卻已經在他閃神之際放下行李傾身向前，將他整個人無預警逼向牆角。

意識到兩人的姿勢似乎太過曖昧，李弘彬慢半拍回過神才想起兩人還在鋼琴教室裡，立刻紅了耳朵順著牆面一路下滑，在鄭澤運饒富興味的視線中溜到鋼琴底下，像小時候那樣努力把自己縮得小小的。

「我又不是那個意、」

「不然？」

鄭澤運的聲音帶有調笑的意味，讓李弘彬忍不住撇嘴哼了哼。

「那些來接屁孩的媽媽一定很多人是為了你才把小孩丟來這裡上課。」粉色的唇翹得老高，細碎的猜疑不甘不願地從喉間滾落。「而且她們肯定都在幻想要跟你生一堆小孩。」

鄭澤運真的被打敗了。從以前到現在，他就沒有一次不栽在這個小鬼身上。

而且最可怕的是，不論他覺得多無奈多不可理喻，最終他都甘之如飴地概括承受，就像個無可藥救的神經病似的。

「是你不讓我當經紀人跟你巡演的。」

「……」對，是他不讓鄭澤運當的沒錯。但那是因為他跟在身旁自己根本沒心練琴吼，雖然他不在身邊他也是常犯相思練琴偷懶。

鄭澤運蹲在地上，看躲在鋼琴座下的人一臉憋屈，一副有話想說又要被自己口水嗆死的委屈樣，覺得有點好笑。

看著李弘彬彆扭的各種反應，他只覺得心都要融化成一片。

「李弘彬。」

「幹嘛？」

「過來。」

「……你要幹嘛？」

「過來。」鄭澤運軟著語調，就像誘捕小動物那樣輕輕朝著對方伸出掌心，眼睛牢牢鎖定在他身上。

李弘彬遲疑了好一會兒，才以極緩慢的方式抓住對方大手困難地移動身軀，想起小時候以為鄭澤運要頭也不回地丟下自己時，也是像這樣躲藏在鋼琴底下逃避現實的，不禁笑了出來。

「我想起來我以前也這樣躲在下面煩你。」

「你才知道你有多麻煩。」

「欸、」

鄭澤運沒讓李弘彬將細碎的抱怨說完，額頭便抵住他的前額，近得都能夠呼吸到對方的呼吸，然後咬上那人粉色的下唇，聽見小麻煩嘟嚷著為什麼要咬我啊，他輕輕笑了起來。

「雖然你很麻煩，」

但是啊，我怎麼會偏偏就這麼喜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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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前如期繳交！

我這次超有效率說到做到我自己都覺得感人

只好給自己來一個愛的鼓勵惹～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啪  啪啪

掰了味對啦主任就是金聖圭大家眼力真好哈哈哈哈哈那就壽星生日快樂喔（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