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圭 / 喜歡吶，喜歡你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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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室友李成種提起這個巧遇的時候，被對方取笑你以為你是在找玻璃鞋主人的王子嗎？又不是在找命定的對象，幹嘛激動成這樣？

被指稱鴨子音分叉刺耳只得乖乖閉上嘴的金明洙很難解釋那種微妙的心情。

要說的話，確實沒什麼值得興奮的。

也不過就是個配音員，根本也稱不上什麼紅人，去搜尋網路上的討論度，除了他以外大概沒有人對那道黏呼甜膩的聲音有任何興趣，知識家唯一的問答還是他自己用不同身份自問自答的。

李成種在發現他莫名成為那家連鎖咖啡的忠實顧客後，也不只一次調侃他感覺像有什麼毛病才會因為聲音變成主顧。

那甚至不是代言人的功勞。

金明洙連咖啡店門外那一比一人型看板上笑得嬌俏美麗的女生姓什麼都不清楚，就只知道除了咖啡品牌外，還有冰淇淋廣告、牛奶廣告、巧克力廣告、調味料廣告的旁白都是金聖圭配音的。

「你怎麼知道那些都是我配的音？」

頻繁的網購讓金明洙每周都能和金聖圭見上三四次面，見多了他們就漸漸熟了起來。

除了基本的問些今天又買了什麼、這次貨來得好快，還會再加碼閒聊點成烈最近剃毛了所以沒心情逃家出去玩、或是東雨太過動抓花了優賢的臉所以優賢在鬧脾氣順便遷怒我已經三天不理我了……這種其實跟金明洙一點關係都沒有、甚至他也從沒表示過他想聽的育貓日記。

在某次金聖圭明顯比較清醒聲音也沒半點睡意的狀態下，金明洙小心翼翼地提出悶在心裡多時的疑惑，立刻獲得了驚嚇大於驚喜的反問句。

那向來小得讓金明洙一度以為畏光的瞇瞇眼瞬間瞪大，彷彿看見什麼駭人的東西似的牢牢盯住他，久久不說話。而那深墨色瞳仁裡其實只有他金明洙因為慌張而僵直的身影。

完全不在預料中、感覺好像不是太好的反應讓金明洙遲疑了下，不確定要不要老實交代被李成種指控偏執到喪心病狂的確認過程，只好呵呵乾笑兩聲劃破沉默，說著沒事啦我就只是問問因為聲音聽起來像，也可能我耳朵有問題……

「你對聲音這麼敏感喔？」

金明洙看見金聖圭歪著腦袋，那雙因為訝異而睜大的眼睛又再次縮小，然後漸漸變成月牙狀，彎成了個漂亮而溫潤的弧線，得意而驕傲的笑聲輕輕地、軟軟地從唇邊溢出。

「能聽得出來除了你耳朵厲害外，我聲音辯識度高也是其中一個原因吧，嘿。」

在金明洙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時，是金聖圭像是鬆懈下來的表情頃刻又緊繃了起來。

「是聽得出幾成，但也不是真的那麼厲害，所以為了確認那些廣告是不是你配的音，我還把每段廣告自行用專業器材錄音採樣，再用電腦軟體來做類比信號的分析一一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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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就像變態會說的話。」

李成種將略長的頭髮勾到耳後，優雅地吃著他外帶回來的雜醬麵，翹著腳用高貴姿態品嚐平民美食的畫面，再配上一針見血彷彿專業人士的批判，總讓金明洙覺得自己智商真的沒他以為的高（李成種有時會忍不住質疑，你能考進一流名校也算是個奇蹟，你是跟面試官暢談你的少女漫畫心得嗎？）。

「我只是想確定一下是不是、」

「那種事，直接問當事人不就好了嗎？」李成種的眼白和雜醬麵的顏色形成強烈對比，「還跟對方說你是經過分析而不是靠猜的，聽起來就像是有什麼企圖的樣子啊。」

「我哪有啊……」金明洙氣弱地為自己辯解，但話說得毫無底氣。

「最可怕的難道不是這個不知道有什麼企圖的人還知道他家住哪嗎？」

「……」

李成種將碗裡最後一口麵呼嚕吞進嘴裡細細咀嚼，看金明洙一臉沮喪就覺得心情很好。他擦擦嘴，順手將免洗筷連同皺成一團的衛生紙扔進斜前方四十五度角的垃圾桶，果不其然沒有命中，而是直接砸在金明洙腳邊。

「欸李成種你這髒、」

「是說雖然變態也不會承認自己是變態啦，」李成種側過臉，朝想開口對他說三道四的人眨眨眼，「但長得帥還是有好處的，我想。」

反正這就是看臉的世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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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麼說，僅管不懂李成種哪來的根據下這種結論，但金明洙還是信了而且也照著李教授指導的方式做了。

「我是唸音樂專業的，對聲音特別敏感，覺得你的聲音好聽才會特別感興趣做了那些功課，不是什麼不好的意圖。」

金明洙將手裡握得死緊的焦糖瑪其朵往前推了推，臉都因為不自在而漲紅，一緊張平常的卡通音就壓得更扁，就像一張薄紙銳利地劃下空間裡的尷尬。

「我也知道我上次那樣說聽起來像變態，但我真的真的沒有其它意思，希望你不要怕……」

金聖圭嘆了口氣。

不輕不重的嘆息輕易中斷了金明洙的道歉文稿，讓他只能僵硬地咬著下唇，誠惶誠恐地轉著眼珠子觀察自己反應，試圖閱讀兩人間流動的空氣。

「我沒怕。」

「可是、」你當時臉僵得活像被灌進石膏一樣。

金聖圭困擾地皺著眉，眼睛看起來變得更犀利些，不同於表情上的距離感，說話的音頻倒是十分遲疑為難，甚至帶點疑惑。

「只是有人對我的聲音這麼感興趣讓我覺得無所適從而已。」

他看見金聖圭聳肩的樣子有點無奈又有點困窘，纖長的指尖搔著後頸，像在思索該怎麼說才不會傷害自己的吞吐模樣，在金明洙眼裡看來格外善良彷若背後發著光。

但他也只是那樣看著，細細地注意著金聖圭每一個表情與肢體的變化細節，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長長的沉默籠罩在老舊的樓梯間，好半晌，金聖圭才緩慢地張開口。

「我當年從鄉下來都市可不是為了當配音員。」

金聖圭慢吞吞地說，低著頭接過他的咖啡，已經有些褪冰的水珠順著動作滑落，滴在佈滿灰塵的地板上，暈開了一圈又一圈的深色水漬。

「是在各大音樂公司碰了一次又一次的壁後不得不認清事實，才想找個勉強湊得上邊的工作先養活自己的。」

他將吸管戳進杯子，然後用力吸了一口甜得膩味的咖啡，覺得胃被糖漿給攪得不舒服。

「我去面試每家公司每次審核評比都不過的原因，就是嫌我聲音不夠特別，無法在一群歌手中脫穎而出。」

金明洙無法接話。

他只能將雙手上的水珠往褲子上抹了抹，再抹了抹，又抹了抹，因為不安和感到強烈抱歉而不知所措地重覆著一樣的動作，幾乎是無意識的。

他甚至有些想摀住雙耳，那樣就聽不見金聖圭真實的告白。

「你那天說的那些話，在我聽來特別奇怪。」

「那是能讓我站上歌手舞臺的唯一理由，我卻是在另一個舞臺上被發現原來我可以發光發亮。」

「現實總是特別諷刺啊，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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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

本文重點怎麼好像只有金明洙真的是變態（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