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圭 / 299,792,458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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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豆腐也被送走了。

金聖圭原來以為他不會那麼感傷，僅管比起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彷彿從此生離死別的戲劇性張東雨他還是來得好些，但回到宿舍裡再沒有跑來蹭腳邊或隨便就能攬進懷裡當暖爐取暖的溫暖，他才發現錯雜失落的情緒遠遠超過他預想的平靜。

明明一開始那麼排斥恐懼的，一旦習慣後卻無法輕易說再見。金聖圭自嘲地想，自己看起來那麼薄情寡義，卻偏偏老是在這種無謂的小事上心軟。

事實證明他終究不能習慣道別這件事。

不論是對狗，或是對人。

然後金明洙隔天清晨也要啟程去日本拍戲了。

在他尚未從送走豆腐的衝擊中回過神時，南優賢下車後不由分說湊了過來，寒風中他縮了縮脖子，瞇著眼直視前方漫不經心地開口。

「明洙明天要去日本拍戲了喔。」

「……是喔。」

僅管從未公開討論過，但南優賢不用說就明白的事遠比你以為的多更多。

他們總有些不為人知甚至外人不能理解的默契，不討論某些人不細究某些事，維持表面上的平靜。

金聖圭覺得那樣很好，太過敏感、卻又識相懂得看眼色的南優賢很好，他清楚自己的底線在哪並且從不逾越，那樣他就不用費心解釋太多東西，更不需編織一百種謊話敷衍。

但金聖圭現在覺得主動提起金明洙、試圖往他地雷處踩的南優賢不太好。

「幹嘛突然跟我說這個？」

「沒什麼為什麼啊。」

不太在乎金聖圭警戒又不禮貌的質問口氣，南優賢聳聳肩，微轉過頭帶著小狗無辜眼眨巴著看他，再次蹦出口的二次反問聽起來更刻意不自然，明顯帶有挑釁的意味。

「能有什麼為什麼？」

金聖圭不自在地吞嚥口水，覺得表現得特別天真善良的南優賢眼神裡藏著什麼難以釐清的陰謀，像要將他推入萬丈深淵似的，讓人難以招架。

「只是想他這次去就是兩三個星期，有點久呢。」

南優賢笑臉不是太誠懇，感慨的語氣也像灌滿了醋，金聖圭聽了都覺得刺耳，塞在大衣口袋裡的拳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會嗎？」

「久到我都能預期會有點想念他糾纏不休的眼神。」南優賢堆壓出臉頰上兩個淺淺梨窩嘿嘿笑，半仰著下巴朝斜後方四十五度角比了比方位。

一頭霧水的金聖圭下意識順著指示看了過去。

遠方的金明洙毫不掩飾自己赤裸直白得近乎犀利的眼神，直挺挺地迎上金聖圭迷惘困惑的視線。

那雙總是晶亮發著燦光的夢幻星星眼，此刻只餘下一潭火紅，熊熊燃燒的盛火向著他們的位置撲天蓋地蔓延過來，灼熱熾烈得金聖圭皮膚彷彿都要燙傷了一樣疼痛。

「明洙那緊迫盯人的變態狂行為依我不分晝夜殷勤計算已超過足足二十一天，你知道這數字代表什麼意思嗎？」

金聖圭無法思考。他只覺得此刻在他身旁笑得像狂妄先知、還露出我就跟你說吧看戲嘴臉的人十分礙眼，尤其是對方無法控制（或根本故意）不停從肺部擠出的調侃笑聲，更是不遺餘力轟隆隆地轟炸著自己的耳神經。

「那可是習慣養成的基準分界線啊。」

我真想知道明天過後是你或他會先忍受不了這種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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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優賢的劣根性果然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輕易制伏的。

金聖圭睡前在洗手間裡刷牙，有些恍惚地看著鏡子裡滿嘴泡沫的自己。

自從下午南優賢那王八蛋說了那不負責任的渾話（圭哥打算當縮頭烏龜到什麼時候？連東雨哥都看出來的事實全世界就你這睜眼瞎子死不面對）讓他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心情煩躁後，金聖圭更不知道該用什麼態度面對金明洙，後來乾脆就那樣若無其事地裝傻閃躲如同芒刺在背的凝視，整個晚上也沒和對方說上半句話。

比起面對，他更擅長的是逃避以求保護自己。

但金明洙後來愈發黯淡的眼色實在太讓人心虛了。

全心陷入獨自煩惱中的人還在思考明天早起陪經紀人一起送金明洙去機場的可行性，浴室的門鎖便無預警被喀啦一聲打開，金聖圭還來不及意識到是誰闖入了空間，背後便被不屬於自己的溫熱給貼上。

金聖圭嘴裡塞著牙刷因為措手不及而發愣，抬起眼對上鏡子裡金明洙有話想說的臉，遇上鬼都沒此刻的驚慌失措，金聖圭被泡沫狠狠嗆著，彎著腰掏心掏肺咳了起來。

「……哥今天晚上在故意躲我？」

金明洙在背上幫忙輕拍的動作很輕，撞擊金聖圭心臟的力道卻沉重得讓他喘不過氣。

好半晌金聖圭咳嗽的症狀才稍好一點，在金明洙緊追不捨的注視下他連忙將嘴裡的泡沫和著水一同沖刷掉，一將牙刷漱口杯放好就聽到背後的人沾滿睡意又帶著委屈的含糊問句不屈不撓竄進耳裡。

金聖圭手抖了一下，想著自己的表情是不是顯得崩壞。

「沒有。我哪有？你不要亂想。」

否定反問再否定，金聖圭快速說完都想咬掉自己舌頭。短短幾個字聽起來竟像此地無銀三百兩，將自己的黑洞愈挖愈深。

他掐緊拳頭握在腰間，顧左右而言他，「你明天不是要早起？」

「是啊，想說哥明天起不來所以提前來跟你道別一下。」

「……什麼東西啊。」

金明洙過份真摯的決定透過壓扁的卡通音說出來倒像是小孩子在討糖吃，金聖圭不禁失笑，都忘了前一秒氣氛還有些凝滯的尷尬，這一秒就掄起拳頭敲在對方肩頭上。

金明洙歪著頭看他從一踏入同一空間後始終緊繃的表情終於稍微鬆懈，揚起了小小的唇角，有點開心。他垂下眼瞼，看金聖圭彎起眉眼笑得眼睛都沒了的樣子，眼神一黯，又無聲無息就盯著他看起來。

感覺到氣氛在無聲中悄悄改變，金聖圭神經再次繃緊了起來。

他咬緊了牙，感覺全身血液都在往腦門衝，讓他在那樣不上不下的氛圍中從喉嚨推擠出聽上去彆扭又像廢話的問題。

「……你在看什麼？」

金聖圭從來不是一個管不住自己嘴巴的人，僅管過去偶爾血氣方剛脫口而出一些不是太好聽的話，那也都是他思考過也認真覺得有底氣才說的。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直接將自己推上懸崖邊緣就等著往下跳的時候。

他不確定自己想要聽的是什麼，更不明白他想透過對方的口中得到什麼，他甚至不能理解在你追我跑你靠近我閃躲的追逐中，突然扔出這個問題的自己又是什麼意思？

那些原來只是自己卑微的小小期待，在其它人理所當然的推論中滾動滾動，竟變成了巨大而貪心的雪球怪物，混雜著多餘而可悲的期望吞噬掉他殘存的理智，妄想拉扯住什麼可能。

金聖圭覺得扔出問題的那個當下，心口上好像有什麼重量變得更輕了，卻也像有什麼脆弱的物體在金明洙的視線中被撞碎了。

「你。」

「什麼？」

就在他緩不過神的瞬間，金明洙忽然傾身吻了他。

只是溫柔地將嘴唇貼合著他的，蜻蜓點水似的，那麼淡那麼輕，幾乎要讓人以為那不過是個反射動作而已，便輕易摧毀掉金聖圭的神智，掠奪了他的呼吸。

金明洙在短暫的親吻後依然直勾勾地盯住他，像野豹看見獵物時的獨占。

他看著金聖圭，像在等待他的回應。

金聖圭卻回不了神，只是咬著下唇愣愣地回瞪著他，遲遲說不出話來。

血液似乎又集中往心臟回流，讓他心頭像吸收了過多水份的海綿，沉甸甸的讓心跳變得好慢，他無法準確判別現在該開心得流淚或因為如釋重負而痛哭，只能張了嘴又閉上然後搖搖頭，想要晃回自己所有的語言能力。

指尖緊緊掐著衣角忍住沾黏在皮膚上那奇異的酥麻感，金聖圭終於抬起頭，下定決心說點什麼為剛才發生的事做個結論時，他聽見金明洙說，

「……對不起。」

吶。所謂絕望，都是因為擁有過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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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恨自己超展開沒有如願在第十集做結尾

完全不適合做任何預告的我

雖然狠想說下一集應該真的要結束了

但算了以後大家都不要相信我說的話好了反正我就打臉王嗚嗚（啪啪啪）


重點是希望大家不要覺得我歹戲拖棚（合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