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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bligator     金明洙 x 金聖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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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都是非常小的事。 

像是說著「你是飯桶嗎連個簡報都做不好」那樣嚴厲的字眼，臉上卻看不見不耐煩的表情。

小眼睛似睡非睡輕輕瞇起、唇畔沒有上揚卻也未曾下塌，一如往常從那張漂亮的嘴巴吐出惡毒辛辣不留餘地的攻擊，逼迫坐在對面的人邊嘟嚷邊埋頭繼續作業直到成品他滿意為止。

一天內被罵十五次廢物十二次你是豬嗎九次飯桶都是稀鬆小事，最後時常以「再做不好小心我把你丟給李浩沅」做收場。

像是在應酬的場合上會緊緊盯著那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堪稱毫無用途的屬下，替他擋下一杯兩杯更多杯琥珀色液體，讓其順著喉嚨滑進身體和血液合而為一，燃燒他其實時常出狀況犯疼必須進醫院拿藥吃躺病床的壞器官，只為了保護某個聽說酒品不佳喝醉就變小狗狀態四處糾纏人的傢伙毀滅自己的王子形象。

「你是我們部門的門面要是你形象壞了我整個team都毀了啊！」

那個人總是那樣在廁所邊吐邊大罵髒話，要是吐完罵完還有力氣就順便翻王子一百個白眼直到腦門痛。

像是明明不順路、也會自動自發專車接送堅持睡到最後一刻不然抵死不離開床舖的任性上司上班。

在路上順手買對方喜歡吃的早餐讓那個人在路上可以進食，就因為他說過「我絕對不會讓公司其它人有說嘴我的機會！」

有著嚴重被害妄想症的人極度恐慌害怕被其它部下、或者敵手李浩沅看到他不優雅的吃相，然後藉題發揮拿來做茶餘飯後八卦揶揄的話題。

像是發表「既然一起上班了那當然一起下班啊」理所當然言論，在屬下寫不出企劃留下加班害自己回不了家時，毫不吝嗇地大擺臭臉附贈一百零一句髒話，邊說著「要餓死老子看你怎麼辦你這王八蛋」邊送上早早訂好的外送讓對方裹腹。

雖然接著上司大人便會不負責任地邊扒飯邊抖腳，隨手打開電腦遊戲，瘋狂點擊滑鼠玩得不亦樂乎，在二十三樓辦公室每個角落塞滿噗啾噗啾嘟嚕嚕的音效擾人清靜，卻聲稱這是至高無上的伴讀，做部下的應該心存感激不能發出怨言說他很吵製造噪音嚴重擾民。

在吵鬧不休的遊戲聲中偶爾會夾雜幾句你這提案很爛換一個，或是這個還行但你文筆很差給我重寫。

像是飯桶部下有一天真的出了個大包讓公司賠了筆為數不小的錢，讓李浩沅逮著絕佳機會在會議桌上挑著犀利的眼角對他們冷嘲熱諷、說盡所有能羞辱敵人高傲自尊心的話，存心想逼人動氣。

感覺壞脾氣出了名、應該會立刻翻桌暴怒的人卻一反常態，冷靜淡然得像李浩沅多小題大作，架出彷彿他讓公司賠的不過是幾枚銅板罷了的悠然姿態，雲淡風輕說著「但就算是那樣你業績和我相比還是不值一題啊浩沅」，便輕鬆挫了討厭鬼的銳氣。

但沒人知道。

沒人知道在會議桌下戰鬥指數完全不輸檯面上的暗潮洶湧。

飯桶部下小腿被那人暗藏的憤怒踹得處處烏青差點沒骨折，當他一拐一拐、舉步維艱地走出會議室前還被揪住衣領警告。

「你死定了金明洙，看你怎麼賠我辛辛苦苦打下的聲望。」

怎麼賠呢？

那天晚上他送烏煙瘴氣的上司回家，在那人一手撫上頸脖舒緩各種疲憊準備下車時，一把抓住了對方正預備卸下領帶的左手。

緊緊地緊緊地，壓根兒不想放開。

他腦子裡盤旋的都是那個人依附在自己耳邊咬牙的警告。

還有吹進耳窩濕熱溫潤的暖氣。

「我整個人都賠給你好不好？」

那人散漫恍惚的小眼睛瞬間瞪了起來，一時之間忽然反應不過來是該先痛罵他一頓還是先甩開討厭的肢體接觸。

「賠啥？」

「哥下午開完會說的啊……」

金明洙壓扁的聲線在車子狹小密閉的空間裡有點委屈，像受到了什麼打擊似的，連尾音都發顫。

「都賠給你。我整個人。」

啊？

金聖圭眨了眨眼。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金聖圭覺得頭很痛胃也痛胸口也痛。他合理懷疑金明洙的出包模式仍在進行，而且愈演愈烈沒完沒了。

「知道。」

過份堅定的語氣。過份堅定的眼神。

都讓金聖圭只能無言以對。

「……」

金聖圭翻著白眼，心裡想你才不知道，你這個不長腦的笨蛋。

可惜他根本沒機會將那些惡言說出口，抓住他手的人已越過中間的防線偎了過來，像幢陰影撲天蓋地而來，遮住了他的視線。

順便將他剩下的髒話吞進肚子裡。

其實都是非常小的事。

但那些微不足道小得像過眼雲煙眨眼即忘，又或瑣碎得不值一提的每一件小事，終成就了他們走在一起的大事。

那些小事都成了彼此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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