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蹭著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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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不是很確定鄭澤運這麼討厭韓相赫的原因，不過既然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或說是警告比較恰當）要自己別和對方單獨相處不然他老子就要翻臉，那身為小男友的李弘彬當然就盡量配合。
「你又不吃那些東西幹嘛收？」
「因為你吃啊。」李弘彬將法式千層派往前推了推，理所當然地回答。
「……」
「他挑的蛋糕來頭都挺厲害的，感覺你會喜歡。」
鄭澤運瞪著法式千層派上閃閃發亮的糖霜，凝神安靜了幾秒。
「你不吃這些怎麼知道來頭厲害？」
小男友眨眨比糖霜更閃亮的眼睛。
「哦，負責送點心來的學弟哭哭啼啼跟我介紹的。」
說話的同時李弘彬用叉子將易碎的千層派小心翼翼切成方便進食的大小，戳了一塊塞進鄭澤運反射性張開的嘴裡，看他瞇著眼像個專業美食家細細品嘗，無法抑制地揚起唇角散發喜悅之情就忍不住想笑。
他也知道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不太好，欠人情這種事他從來不喜歡，不過他很喜歡鄭澤運吃東西的表情。
不管什麼都一副美味可口的樣子，看了就食欲大增，尤其是吃到喜歡的東西時眼睛會像小星星閃爍，有別於平常冷淡疏離的臉部表情，配合倉鼠般囤積在兩頰專心致志的咀嚼方式更是可愛得不得了。
時常讓他忘記自己不喜歡甜食這件事，下意識湊上偷渡對方嘴裡的東西。
那人會皺著眉唸他沒衛生，邊用舌間輕巧靈活地將食物過渡，再用懷疑的眼光觀察小男友吃完後總是不太好看的嫌棄臉。
「……不是韓相赫自己送的？」
「他沒自己送過，都是託同學拿來的。」
李弘彬被拉進了對方懷抱，坐在那雙因長期踢球而結實有力的大腿上，懸空的長腿晃了晃。
「一開始我沒收啦，因為我又不愛吃這些，但他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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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求你收下啦。」
李弘彬站在教室後門，嘆了口長氣臉上滿是為難。
「你不收下相赫不會放過我的……」
小男生聲調真是可憐到最高點，在李弘彬拒絕的台詞從客氣有禮的不好意思我不能收、到最後快刀斬亂麻無情無義的我討厭甜食後，眼眶都不禁盈滿了水氣，大有在他面前落下珍貴男兒淚的意思。
「那你就自己吃掉吧。」李弘彬低頭看看手錶，心思開始飄遠。
「不行啦，相赫會發現的……」小男生繼續哀。
但他人又不在這裡，你不說他哪會知道？
李副會長依然冷眼看著學弟捧著那等待臨幸的點心，五分鐘前沒興趣的心情直到現在都沒絲毫妥協。
「韓相赫沒事送我點心幹嘛？」李弘彬口氣盡是莫名其妙，「我有對他做什麼讓他需要送點心當謝禮的事嗎？」
學長本身就是韓相赫眼中值得感謝的存在，什麼事都不用做啊。
小男生在內心吶喊，很想扔下手上點心用力搖學長肩膀、要他認真思考韓相赫不合理的行為背後潛藏的意思不是很明顯嗎？但迫於無奈，被警告不能逼急主角的人只能含淚暗罵學長智商好像沒有想像中高，真心恨。
「學長，這個點心很有名欸，是最近雜誌都在報導的甜點酒吧賣的招牌草莓奶油派，每日限量供應非常珍貴，相赫為了買這個可是很辛苦的。」逼他去排隊還逼他來送禮啊啊啊！
聽見關鍵字李弘彬終於願意給點反應，飄遠的視線拉了回來，重新放在小男生像寶一樣捧著的點心上。
「你說的是只在半夜開的那家甜點酒吧？」
「對對對、就是那家！」
好不容易等到還算有戲唱的回饋，小男生用力點頭，又強調了好幾句那家店真的超有名的那個深夜金DJ很喜歡吃啊就是因為他介紹所以店才大紅而且甜點師也長得很帥喔。
李弘彬說了句等等後晃回自己座位拿出手機搭搭搭不知道在幹嘛，三分鐘後又拎著手機晃了回來，對著小男生露出燦亮亮像太陽溫暖的笑容，彷彿不久前那用著斬釘截鐵語氣冷淡放話我一點都不想吃什麼鬼甜點的人不是他一樣。
「幫我謝謝韓相赫的點心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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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從第一天接收了點心後，幾乎是三天兩頭就會有個號稱是韓相赫同學的小學弟，在下午第二節課的休息時間準時送來下午茶。
果然開了先例（而且是為了鄭澤運口腹之慾而非進他本人肚子裡）之後就容易變成這樣無法拒絕的鬼打牆狀態。
也預想過會有這種狀況，所以聰明的李副會長早擬定一百種方法好逼退對方。
可怕的是，只要李弘彬不想再收的神情隱約浮現或剛張嘴想講點什麼，小學弟們便會一秒擺出天要崩地要裂的嚇呆米奇臉，先發制人求李弘彬說什麼都可以就是別說不，激動程度只差沒跪下來抓他褲腳，戲劇化得讓他嘆為觀止、覺得各個都是話劇社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瞬間李弘彬就會忍不住懷疑，究竟他該誇獎小學弟們很堅持，或是韓相赫訓練有素？
在收了兩個星期點心後，被某人明文下令不得再收納貢品（僅管他本人明明吃得很開心還死不承認）的李弘彬第N度露出為難的臉。
這禮拜要過完就是養成習慣的21天週期了，到時要改恐怕更難了吧，但小學弟嚶嚶啼哭的聲音真的好吵啊真想叫他閉嘴。
為求耳朵安寧，李弘彬在勉強接過根據小學弟所說、遠近馳名要買必須提前一個月先訂購才能如期拿到手的蘋果塔時心裡暗想，晚一點去學生會的時候，他一定要找時機跟韓相赫好好說清楚。
他是真的恨透了甜食沒在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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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晗曾經很認真地問鄭澤運：為什麼你家小男友嘴那麼壞還有一堆學姊學妹把他當寶，一天到晚送他甜食吃？他討厭甜點的事不是家喻戶曉嗎？難道大家都忘了去年校花學姊送他親手做的情人節巧克力，在眾目睽睽下被直接轉送給不小心經過旁邊隨便一個路人甲的殘忍事件嗎？你還記得他當時說了什麼話嗎？你記得嗎你記得嗎？
鄭澤運用嘴扭開水瓶瓶蓋，另一手拿著毛巾蓋上汗溼的腦袋。
「很謝謝妳的心意，但我真的超討厭甜食。」
「給個建議，在送禮給別人之前最好調查一下別人的喜好比較好。」
「就這樣。」
就這樣？
鹿晗發出怪聲學著李弘彬低沈寡情的中低音。就這樣？
「他怎麼可以說得那麼雲淡風輕？他知道他那幾句話差點讓學校淹水嗎？」
鄭澤運將水含在口中沒回應，反正對方也不怎麼需要他真的回饋什麼反應，他的興趣就是對牛彈琴自說自話不亦樂乎，而且他也懶得跟鹿晗解釋李弘彬那天回家路上跟他說的話。
「給別人希望是很殘忍的事。」
「就像你對我那樣。」
他知道李弘彬很聰明。一直都知道。
他當然感覺得出來自己的猶豫不決、對感情的不知所措，還有想著要退後卻不自覺向前的腳步，想著要鬆開卻總是與之交纏的指尖，以及落在對方閉上眼睛陷入睡眠時試探的每一次親吻，和總是想要擁抱對方卻始終不願承認的衝動。
他有多殘忍，他自己也知道。
「真正的痛苦是不停在失望中以為自己還有希望，但其實心知肚明最後等著你的是絕望。人真的是犯賤啊。」
李弘彬搖搖兩人愈握愈緊直到蹭出溼熱水氣、骨節都握得泛紅發疼的手，還笑著像在講一件小事，一件不關自己、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真的很討厭這麼犯賤的自己，也討厭看你為難的樣子。」
李弘彬將手緩緩抽出他的掌心。
他還在笑。
說話的口氣不像是想說明什麼，而只是想把話說完。
「就這樣。」李弘彬說。
在男孩指梢幾乎完全脫離掌控之前，鄭澤運重新抓住與之緊握，用力得青筋都突起。
他有種哽咽的感覺，在身體深處有什麼不知名的東西悄聲而緩慢地接近，在措手不及時掐住了他的喉嚨，讓他將可能失去李弘彬的恐懼驚慌膨脹得無法視而不見，一如過去反覆的逃避。
如果放開了，就只能這樣了。
「不是……」他吞吐著句子，拆解又組織卻無法如願表達內心顫慄的恐慌，忍不住懊惱。「我不是想傷害你，我只是……」
只是什麼呢？
「我只是害怕。」
害怕什麼呢？
「我喜歡你喜歡得超出我的控制了。」
他聽見男孩輕輕吶了一聲。掌心被反扣住，十指交纏。
「嗯。我也喜歡你。」
那，就這樣。
就這樣在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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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討厭甜食？」
「啊。」男孩像看著他，眼裡卻沒有他，音調淡如白水，「很久以前有個人給了我一個小蛋糕，說等我吃完後就會來接我回家。」
「……」
「可是那個人再也沒回來了。」
「那個人是我媽媽。」
當你品嘗完點心的甜膩，剩下的只有痛苦。
而那痛苦會跟著你一輩子。
「也討厭甜言蜜語嗎？」
男孩歪著腦袋看那個人問得一臉認真，笑出了酒窩。
「啊，看是什麼程度的。」
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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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神秘啊為何最後變得有點沉重呢（問妳呀）
其實出發點依然是小情敵和我們足球哥嗆聲啊
結果這次居然沒正式狹路相逢好遺憾下次會再補回來的小情敵乖Q_Q
（Leo: 是多不想讓我好過！）
噢對，如果有發現關鍵字可以參考金兄弟的Lumos
都還沒寫完就來這裡串場是不是太莫名其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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