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圭 / 告訴你一個秘密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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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球的回答是用小兔牙狠狠咬了金明洙摸毛吃豆腐的手一大口，痛得金明洙笑不出來只差沒現場飆淚。

「你怎麼這樣對待你的男朋……」
「去死吧你！誰準你說那個關鍵字的！老子可是男的！」
「我知道啊，你聲音怎麼聽也不是女生。」金明洙甩著留下一圈咬痕的手，對在自己腿上蹦跳的小傢伙扔去理所當然的回答。
「知道你還……」小傢伙要翻白眼了。
「除了這個，我還知道學長是個無情鬼呢。」

蹦跳的球體停止動彈，帶著莫名其妙的眼睛望向忽然一臉認真的人。
他剛聽到了什麼？學長？
「……我怎麼不知道你是我學弟？」歪著頭略帶狐疑。

金花美男揚起唇角，和小兔子下塌的唇角形成對比。
「我不記得系裡頭有校草等級的學弟。」
金明洙依然在笑，但笑裡帶著一些複雜難解的情緒，形成一股難以形容甚至看不穿的哀傷。
「學長什麼都不知道啊，連看著我一整個下午都沒想起什麼東西。」

聽上去有些彆扭的情緒，還有歪斜逞強故作冷靜的臉部表情，句子裡尾端隱約藏不住的不甘心，都緩慢地卻綿長地流淌進他身體裡，讓他充滿困惑。
「聽你那樣講，好像我應該知道你是誰似的。」
「聽你那樣講，也只是更證明你從來沒把我放在心上而已。」金明洙好看的眼睛閃閃發亮，彷彿有千萬顆星星墜落。

那些叫作希望的星星落在眼底，消失殆盡，先是失望，終至絕望。

「所以你知道我是誰？」
小毛球滾啊滾滾上地板，保持距離讓自己視線方便聚焦，準確明白觀察眼前的人到底何方神聖。
金明洙現在是笑得比哭還難看。
「反正學長也不記得我，我知道你是誰有什麼用？」

聽起來完全是負氣的口氣啊。
他認識的人裡頭從來沒有過誰敢這樣對自己冷嘲熱諷拐著彎酸人的，畢竟他從小到大難相處程度之高可說是空前絕後絕無僅有。

「那你倒是說看看我是誰？」
從被撿回來直到現在，他都沒公開過自己真實身份，雖然變完身後被看清長相大概也是難免的事，但知道長怎樣和知道你是誰，從來都是兩碼子事，不能相提並論。
金明洙能一口咬定知道他是誰，實在太令他匪夷所思。

他能憑藉的也只有聲音吧。
賣萌裝可愛可不是他本人會做的事呢，哼哼。

「我不知道你是誰啊。」金明洙站起身，居高臨下睥睨一臉好奇的小傢伙，「反正你不記得我，我知道你是誰這件事就一點兒都不重要了。」
話是那樣說的嗎？聽起來有些似是而非，但又讓金聖圭張著嘴卻吐不出反駁的話。
尤其金明洙口氣聽起來又硬又倔無商量餘地，扁平的聲線像耶路撒冷的哭牆生冷，藏著看不清的壓抑。

被那雙太過誠實真實的眼睛看著看著，他沒來由沒了底氣。

「欸，我不記得你和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有一定的關聯嗎？」
這真是一個最大的盲點了。
球狀物根本不認為這兩者之間存在什麼關係，導致對方前一秒像個無賴宅男、下一秒便態度丕變，一副他是負心漢的樣子，在那裡用著近似怨婦的口吻數落他不負責任的遺忘。

「金聖圭，三年A班，學號11702001。」
小雪球怔忡了下。
「你吉它彈得很爛。」金明洙口氣淡淡地，表情淡淡地，「是你第一句對我說的話。」
雪球反應慢半拍地啊了一聲。

「放學後五點十分頂樓見，我教你怎麼彈和絃。」金明洙眨著眼，「是你無故消失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窗外響著閃電，近得觸目驚心。

「因為你叫我等，我就乖乖每天上頂樓報到，等你來教我彈和絃。」
他聽見金明洙像是金屬與石頭摩擦的尖銳控訴，在黑中形成一張巨大的網，遮蔽住他久遠的記憶。
「可是我等了你一個春天，才知道你根本不可能來頂樓找我。」

轟隆一聲，室內的燈光忽地熄滅。
停電了。

「你走了，卻沒跟我說。金聖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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