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圭 / 告訴你一個秘密 #09(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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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覺得有必要再看他一眼。
僅管不準備讓他知道關於自己太多的私事，連離開的理由解釋起來都太像偶像劇或俗套的電影劇本。
總覺得那個人會用壓抑過後扁得只剩一厘米的分貝小心翼翼地問說，學長可以留下嗎？那種可憐兮兮難分難捨的畫面光想就覺得心底胃底腦底持續發燙難受，連視線都模糊了起來。

他還以為自己多瀟灑。
金聖圭想，他終是把自己想得太厲害了哪。

從門縫裡看著那個人坐在老位子上抱著吉他偷偷打鈍，嘴巴喃喃自語著學長怎麼還不來太陽都下山了，金聖圭不甘不願地撇著嘴一陣憋氣，心裡想你知道太陽要下山還不趕快回家，是要等到地老天荒嗎？都不怕路上壞人多把你這傻小子抓去賣了。
他都遲到整整一小時了，傻子小阿宅怎麼不會想是被放鴿子他可能等不到誰出現了。

他等的人就要離他遠去了，還連聲再見都說不出口。

他看著金明洙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從包包裡翻出手機，唇角揚成期待的弧度看上去有點憨，按了好一陣子之後又沮喪地放下，像被整個世界遺棄了一樣慘兮兮地。
金聖圭才想起他們雖然時常在頂樓相見，卻從沒留下彼此的聯絡方式。好像他們永遠不會有找不到對方的那天似的，太過理所當然。

頂樓是他們唯一相交的點。
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金聖圭忽然喘不過氣。
那樣的話，就真的再沒機會說再見了。

他就會把自己忘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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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沒看過電影嗎？」
「說那什麼奇怪的話？當然是看過啊。」
「看過的話就應該知道正是因為悲劇收場才更讓人銘心刻骨才對啊。」
「……」

懷裡的毛球停止了不安的蠕動，或者說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金明洙巨大的、濃烈的惆悵撲天蓋地而來，層層籠罩住自己。聽起來不像責難反而更像遺憾的話語，藏著太清晰易見的孤單，尖銳地一刀插在他心頭上，疼得發慌卻流不出血。
罪惡感狠狠地澆了他一身。

一個人要把自己看得多重要，才會對那麼簡單的兩個字耿耿於懷直到現在仍無法釋懷？

從來沒想過會在哪個人記憶裡留下什麼，甚至被那麼用力地刻在心上，太多太滿的情緒塞進他血液裡，堵得他呼吸困難，想要張嘴吸取氧氣，卻發現喉頭哽咽得發酸。
他覺得自己又開始全身發燙，所謂逞強任性的無所謂都在轉眼間蒸發殆盡，那些自以為是的灑脫到頭來都是個屁。

這世界誰也不能相信。
他現在連自己的心情都覺得可疑。

金聖圭睜著紅紅的兔眼牢牢盯住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楚是什麼的物體，覺得自己又像當年從門縫裡看著無措焦急的金明洙，視線漸漸地模糊不清。

「所以不說再見的原因，是因為學長想讓我一輩子都忘不掉你嘛。」
金明洙搖晃著懷裡的小傢伙，聲音放得很輕，和窗外的狂風暴雨形成強烈對比，那麼平靜如同枕邊細語，安祥得像另一個世界。
「其實不用這樣，我也沒打算忘記學長啊。」
「……」

「這所大學是我很努力才考上的，因為問了老師當時學長填的志願是什麼，雖然心裡有數你可能也不在這兒，但就想試試看也好，說不定真的可以在校園裡碰到你。」
「如果可以遇見你，就不會再放開你。」
「就算你永遠都是一隻兔子也不會放開喔。」

「你這個小阿宅少詛咒我永遠是一隻兔子。」
小毛球不開心地蹭蹭後腳，拗過頭來惡狠狠地瞪人，卻迎上金明洙在黑夜中閃閃發光的眼睛。
滿載著失而復得的歡愉，捲成片片浪花囤積在眼眶流動，只要那麼輕輕一眨便是傾洩而下、能將金聖圭淹沒的滿滿思念。

說不感動究竟是要自欺欺人到什麼程度。

「聽起來很像你愛我。」
「你怎麼會那樣想？」
「不是的話你就給我住手你在摸哪裡？」

不是摸哪裡。
是親哪裡。

金明洙吻上小兔子不甘願翹起的嘴巴，因為小傢伙情緒激動大有驚慌失措之意，所以看似浪漫的親吻演變成直直撞上對方的小兔牙。
「你這白痴！」再來還有不留情的兔掌直直劈下。
「你怎麼不變身？」
「你以為在演青蛙王子嗎？老子是青蛙嗎你這眼盲的白痴給我看清楚！我可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兔……」

轟隆一聲，窗外閃電響起，電無預警來了，室內一片明亮。
又轟地一聲，雪白色的小毛球變成再握不住的實體，整個人匡啷墜落在金明洙大腿上投懷送抱。

「哇……」
金明洙饒富興味又曖昧不明的驚嘆音拖得老長，還未中止就被男孩纖細修長像女孩一樣漂亮的手指一把堵上，用盡全力就希望對方能閉嘴禁止再發表更奇怪的言論。
尤其是他現在全身赤裸毫無遮蔽物的無防備狀態！

金明洙眨巴著漂亮眼睛打量眼前美景，眉眼裡盡是藏不住的喜悅，被摀住嘴一點兒也不影響他好心情，畢竟雙手萬能啊。
「臭阿宅你又在摸哪……」

在金聖圭瞪大那雙記憶裡的小眼睛，即將發出驚聲尖叫並發動武力攻擊前，金明洙飛快地用右手鉗制住對方手腕，左手一把橫過腰間輕輕施力讓兩人更密密匝匝貼在一起，好看的臉蛋瞬間相距不到五公分遠。
鼻息全落在自己臉上，敏感得讓人手腳發軟。

金聖圭覺得自己心跳聲大如雷鳴。

「雖然你不是青蛙，不過看來我還是有辦法讓你變身哦，學長。」
金明洙的唇幾乎是抵著自己的在說話，比核子彈爆發還要危險。
只要他激動地開口反駁肯定會讓金痴漢趁火打劫，因此金聖圭警惕地抿緊嘴巴，小心翼翼地向後退去做垂死掙扎。
「學長想逃去哪裡？我還想跟你說一個秘密呢。」

什麼秘密？

金明洙天真無邪的微笑裡閃爍著星光點點，像要將他吸進去似的，看得他有些恍神，不自覺停止逃難動作。
聰明如金聖圭一時之間竟忘了母親教給他的治理名言，長得好看的人多半都不是什麼好人，而且愈好看就愈壞。

「我喜歡你哪，學長。」金明洙說。

那才不是秘密呢！

金聖圭翻著白眼想反駁，卻再沒有機會開口。
能說話的嘴巴早被進攻掠奪，所有詞彙頓時傳送不能，五臟六腑裡一百句髒話被蠻橫的舌尖擾亂，心裡氣得不行了卻被密密麻麻纏綿激烈的吻給弄得全身酥麻無法抵抗。
像在懲罰自己似的完全不給後路。

黏膩溫熱的氣息全竄進鼻腔裡，呼吸嚴重受阻。

窒息前金聖圭努力讓自己記得，等這個惹人昏厥的親吻暫時告一段落後，他一定要跟對方說，真正的秘密才不是金明洙喜歡金聖圭那麼淺顯易懂的表現。
金聖圭喜歡金明洙，那才是真正的秘密。





但他絕對不會洩露這個秘密。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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