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圭 / 告訴你一個秘密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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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某個暑假的下午。
陽光大得刺眼，而金明洙依稀記得早上出門時，氣象預告說颱風即將在晚上登陸。
聽說是今年首颱。

他忙裡偷閒，隻身晃到校園，埋入圖書館熟悉的一隅。
冗長的假期，圖書館盪著寂寞的味道。金明洙嗅著靜謐得像場陰謀的空氣，往角落的史地區走去。
那常是整個空間最幽靜的所在。

他虔誠地挑著書，一雙眼溫吞地眨著，體溫在不知不覺中上升，他忽然覺得呼吸有點窒，但沒有留意太多。
他只是那樣慣性地在挑書前擰起眉心，指尖爬上目標的書口。
然後，他與男孩纖細修長像女孩一樣漂亮的指閃電般碰觸。
金明洙看向對方，而男孩，則在他轉頭的剎那，變成了一隻兔子。

是的，就是一隻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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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聖圭。
聽起來就很像是金腎虧，叫人家名字像在問候人家身體器官性功能衰竭。

高中開學第一天，金姓少年名字就被拿來取笑，連老師都一起，臺上臺下笑成一團，好不快樂。
他沒有不高興，他一向清楚他的名字提供了這些腦袋愚蠢思想黃色行為偏差的青少年們怎樣的笑點，他幹嘛跟他們計較？所以他只是平靜地將將書闔上，平靜地抿唇微笑，平靜地站起身來，平靜地瞇著眼將隔壁座位的桌子抓起來從窗戶扔出去。
從今而後，再沒有再關懷過他性功能是否健全了。

他就這樣風平浪靜地唸完了高中，再考上一流的大學。
然後在某一個課業繁重的早晨，他平靜地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兔子。蹦蹦跳跳的，還會講話的那種。
僅管內心萬馬奔騰腦內有一千個小聖圭在尖叫，設想過無限可能甚至懷疑自己是否因為太優秀被嫉妒的下三濫下咒，但無論如何對資優生金聖圭來說，未完成的報告還是比較重要。
因此他平靜地用著軟綿綿的兔掌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在趕出一篇報告的同時重新變回人身。

為了這個常常沒來由的變身，他開始頻繁地翹課，頻繁地沒回家。
沒有人知道什麼原因，只是隱約感覺金聖圭變了，再不是過去那個，眾人眼中的模範生、乖乖牌。
而這一直是他的秘密。

連他的家人都未曾發現的秘密，他卻親眼看見了。

他，金明洙，什麼都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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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小毛球在他掌上縮成一團，沉默地嗑著高麗菜葉。

金明洙直盯住牠小小隆起的背脊，企圖想從牠那綿軟的毛皮下，看穿些什麼樣的思緒。
真的就像當時的感覺一樣，所有事情的發展，都像場陰謀。
「為什麼會這樣……」他不懂。
更令人難以理解的是，為什麼當時他沒有尖叫，甚至還席地而坐和一隻兔子達成了守住秘密同盟會的協議只差沒把酒言歡？

「誰能拒絕我無辜純潔的眼神？」小毛球訕訕的笑音從那口小門牙迸出。

老實說，金明洙還不太習慣和一隻兔子說話，雖然對方早已登堂入室、用了不到兩小時就當他宿舍是自己家，無入而不自得地要求他買這個買那個還要求鋪床讓牠等等午睡。
小毛球還在咔咔咔地嚼著生菜，眼睛半瞇，顯然剛剛幫牠開了冷氣降溫讓牠覺得舒服透了。
直盯著白色生物體，金明洙想起來為什麼他會和對方達成協議了。

因為他覺得小毛球胖嘟嘟圓滾滾毛又蓬鬆蓬鬆、還對他說「請問你可以幫我保守秘密嗎罷託啾咪」萌死了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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