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圭 / 才沒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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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聖圭沒有說什麼，對於他眼睛受傷這件事。
他連表情都很冷靜平常，好像剛剛在他眼邊炸開的不是煙火一樣。
金明洙覺得，比起眼睛受傷，他受傷的好像是心。難過的是金聖圭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的反應。
他第一次對自己投入的感情覺得心灰意冷。

洗完澡後金明洙一個人躺在床上，張東雨和李成烈依然沉浸在演唱會後的感動中不可自拔，興高采烈地討論著和歌迷共同渡過的每一分秒，想起當時的畫面他當然也激動，但好像少了什麼。
明明激動卻少了一點勁兒。

他用熱毛巾敷著眼睛的左手被拍了拍，回頭，看見南優賢一臉不甘願地努著嘴。
「今天交換睡。」
「為什麼？」
南優賢難得有點支吾，「總之你快點去我房間。」
金明洙爬起身，上下打量著侷促的人。
「為什麼？」
「你覺得呢？」南優賢沒好氣地哼氣。

他就是覺得沒有理由，所以才要問他啊。金明洙賭氣地想，平常都是因為他想溫存或特別想念對方體溫才會賴著說要交換房間，現在他又沒這個心情，換房間幹嘛？那個人連他眼睛怎樣了都不關心呢。

「我……」
他想說他不要。但還來不及說完，南優賢就用力把他拖下床，推著措手不及的他直直扔進那人房間裡，還不忘順手把門關上。
煩死了。
金明洙想，受傷的眼睛隱隱又抽痛了起來。
然後他就聽到了細小的抽噎聲。
輕輕細碎、殘破不全，卻讓他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是金聖圭在哭。

金聖圭不喜歡哭。
他總說是因為他乾眼症，又說自己是cool guy，所以絕不輕言掉淚。
那都是謊話。他只是築起了牆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的脆弱，事實上他比誰都敏感細膩。
金明洙輕手輕腳走近，掀開被單一角，果不其然看見有人縮成一團球。他輕聲嘆了口氣，二話不說爬了上去緊緊纏抱住對方。

「哥，為什麼哭了？」
「……」
「不要哭了好不好？」
「我沒哭我只是鼻子過敏不舒服！」
原本背對的人挪了挪身體，翻滾了半圈轉面對自己，像是為了證明自己沒哭，不大的眼睛正含怨瞪著他。
好像是真的沒哭，眼睛沒水氣倒是鼻子紅得跟什麼一樣。
因為和自己擅自認定畫面的不一樣，金明洙一時無法反應，只是直愣愣地瞅著對方用力抽鼻子。

「我討厭你……」
年長的戀人帶著濃濃鼻音出聲，金明洙下意識縮緊了手臂的範圍。
「比過敏更討厭一百倍！」說著又抽了抽鼻子。
「我做錯了什麼讓哥不高興？」
金明洙突然覺得幾分鐘前還在鬧彆扭任性的自己太不成熟，只顧著埋怨，都沒想過喜歡逞強的戀人暗自在內心活動些什麼。

「我本來很高興演唱會成功的。」
「嗯。」
「我很感動有那麼多歌迷來支持我們。」
「嗯。」
「我想要很開心的，因為我是真的很開心。」
「嗯。」
「可是你卻讓自己受傷。」
「……嗯。」
瞇瞇眼不悅地抿唇，「看到你受傷，我哪開心得起來？我心情差死了，覺得你真的真的好可惡，把我對歌迷的感謝和滿滿的好心情瞬間都化為烏有。」

戀人還在持續地不滿，但金明洙卻不識相地笑咧了嘴。
「所以在後臺才不想跟我講話給我好臉色也不關心我。」他忍不住笑意，「是因為你太愛我了捨不得我受傷。」
瞇瞇眼把眼睛瞇得都快看不見了，很難閱讀他眼裡的情緒，但從他身體扭動的姿勢和急促上升的體溫來看，是有被抓包心事覺得不安的意思。
金明洙愉快地偷笑。
他的哥啊，怎麼這麼可愛。

「下次我會小心的，不會讓你氣到偷哭。」
「我才沒偷哭。」哼哼唧唧。
「就算生氣也要直接跟我說，不要悶在心裡。」
「我才沒悶在心裡。」又哼哼唧唧。
「我差點以為哥不愛我了所以才不關心我。」
「我才沒有不愛你……」哼不出來了。
瞇瞇眼憤憤不平自己跳進對方的陷阱，馬上呀了一聲。

金明洙將人緊緊鎖在懷裡搖了搖，本來激動的人慢慢平靜了下來，溫順地依偎著沒再吭聲。
「知道我愛你的話，就不要再讓我擔心。」
「知道了。」他拎回被單蓋住兩人，黑暗中搜尋著對方碎碎念的嘴唇，輕輕吻上。「我知道你最愛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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