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4月26日 星期五

浩圭 / 金前會長不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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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到金聖圭是在他剛入學那年的校慶上。

他被廣播招喚去學生會辦公室,僅管不明所以,但李浩沅還是乖乖去報到了。
一進門就看到舞蹈社社長張東雨趴在桌子上,臉紅得跟什麼一樣還不停咳嗽,旁邊站著已變成顧問的雙胞胎學長一臉憂愁,一見他來便眼睛發亮。

「李浩沅?」
是廣播中的聲音。
「我是。」搞不清楚狀況的人蹙著眉對上聲音主人,對方正揪著比自己的粗眉毛更搶戲的八字眉上上下下打量他。
李浩沅不喜歡被刺探的感覺,但他難得沒多說什麼。

「我是學生會長金聖圭,你開學那天如果有來應該知道我是誰。」金聖圭不疾不徐自我介紹,小眼睛依然在審視他。
「我知道。」他還知道金聖圭一上臺,臺下有多少女生在竊竊私語低聲尖叫。

「學長說你跳舞很好?」他比著一旁的雙胞胎。
明明應該是肯定句吧,居然用質疑的口氣對著自己說。聽起來真不甘心。
「不算差吧。」
「東雨病得快死了,你今天替他上場表演。」這次改比著發出嗚咽的病人。
李浩沅不是鐵石心腸的人,要他幫忙當然好說,何況對象是他一直很崇拜的東雨學長。可是金會長口氣真的很討人厭啊。

「社長要表演的不只是群舞還有solo吧?」
「對。所以呢?」金聖圭低頭搭搭搭地打著手機,眼睛沒看他。
拜託別人時就不能好好看著別人眼睛嗎?就算他眼睛小得只剩一條線。
「我沒練過群舞也沒準備solo。」

「嗯,所以我找了學長教你群舞,這次舞是他們排的。」金聖圭依然頭也不抬。「至於solo,東雨說才一分鐘而已。」
一分鐘而已。聽起來多蠻不在乎,這些不懂舞蹈真諦的人永遠把別人的事前準備當小事一樣看輕,好像群舞只要十分鐘就練得起來。
「會長是不是講得太簡單了?」
金聖圭停下手上動作,以緩慢的姿態重新抬頭,對上李浩沅盡量客氣但其實明顯不佳的表情。

「事實上我不相信東雨以外的人。但既然他說你可以,你就要可以。無條件地給我上臺表演然後不準開天窗。」露出的笑臉像狐狸一般狡詐,金聖圭身上那一點令人無法捉摸的氣場,看似無殺傷力卻硬生生壓過李浩沅生冷的態度。
李浩沅雙手抱胸,瞪著對方終於從椅子上站起向自己走來。
「不知道solo要表演什麼的話……」金聖圭狀似呢喃,靠近自己的當下右手搭上自己的肩然後一路向下,摸過他的胸他的腹部,滿意地點頭。

李浩沅想砍斷他的手。
他幾乎是崩緊了神經任金聖圭在他上半身游走。
「不知道要表演什麼的話,你就上去撕撕衣服吧。」聰明的金會長愉快地提供建議,「隨便扭幾下腰然後把衣服撕掉,只要別讓那一分鐘冷場就好了。」
語畢,他拍拍李浩沅結實的二頭肌。表示就此定案,不接受任何異議。

傳說中所謂金會長無法形容的魄力。李浩沅算是見識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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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來以為他會因為校慶事件而視金聖圭為往來黑名單。
但金聖圭之所以是金聖圭、萬能的學生會長、風靡全校少女心的風雲人物,自然有他令人喜歡到無法自拔的點。
李浩沅是在張東雨不長眼力的介入下和金聖圭開始接觸頻繁的。

「不是我說你可以的,也不是大龍小龍學長說你可以的,是聖圭自己說你應該可以要不要換成你。我們從頭到尾只負責點頭而已。」張東雨後來跟他解釋,「他說他看過你在頂樓練習,跳得不比我差。」
原來。恍然大悟的李浩沅無法具體形容胃裡的萬馬奔騰,被一個不會跳舞的人說你舞跳得很好竟讓他獲得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但他當初講話的死樣子真的很惹人厭。」
「我知道。金聖圭就是一個不嘴賤就會死的傲嬌。」

後來他一有空就會和張東雨去學生會找這個不嘴賤就會死的傲嬌串門子,儼然把學生會辦公室當第二個家。
常去那裡的還有一個叫南優賢的人。
聽說入學成績是同年的榜首,資優生中的資優生。啊,也是他的同班同學。

期中考的某一個午後,向來身強體壯健康無慮的李浩沅難得病倒了。
他覺得自己有點發燒,胃在隱約地發疼,受不了吵鬧的他只好窩到學生會辦公室看書,準備撐完下午最後一堂考試就回家。
「你怎麼在這兒?」考完試的金會長一進門就看見病厭厭的生物體。
「準備考試。」

熟了之後李浩沅很少用簡短的句型和自己對話,他甚至時常大膽地吐槽自己抓自己語病,現在言簡意賅的四字讓金聖圭知道有人狀況不佳。
「生病了?看起來氣色很差。」
李浩沅已經缺少回話的力氣,腦袋熱烘烘的、胃漲漲的、全身軟綿綿的。他實在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撐到一小時後的考試。

當他還在用最後的意志力思考著這些時,金聖圭不知何時已湊上來,單手試探地貼上他額頭,溫和柔軟的觸感讓他忍不住發出舒服的吁聲。
「你發燒了。」
手指輕輕往臉頰頸脖一一探去,確定溫度後又拍拍他髮頂,像安撫大型犬一樣搓揉著。
「休息一下吧。」
金聖圭說,聲音暖得像冬天裡的太陽,讓他昏昏沉沉應聲好便乖乖睡著。

醒來時已是傍晚的事。
身上披著不是自己的外套,桌上放著退燒藥和開水,還有哄小孩用的糖果。水瓶下壓著一張紙條,是金聖圭不算漂亮的字。
「我叫南優賢順便幫你多寫一份考卷了。我先去跟上面的開會,你醒來就把藥吃了,要回家的話記得傳簡訊跟我說一聲。」

李浩沅馬上打了電話。
「你是要問我有沒有真的幫你代寫考卷嗎?放心吧我有。」南優賢屌兒啷噹的聲音響起。
「學長答應你什麼了?」
南優賢科科笑,「我有同學愛啊,你怎麼把我講得像市儈的商人一樣?」
因為你就是絕不吃虧的生意人
「我請他幫忙保密我在酒吧駐唱的事。」
果然。就說南優賢腦袋這麼精怎麼可能不趁機交換條件。
「謝了。」雖然他依然覺得南優賢很小人。

看著藥,看著開水,看著糖果,抓牢身上的外套。金聖圭的味道。
李浩沅想,吃完這顆退燒藥,或許他馬上就會生另一場病了吧。
名叫金聖圭的愛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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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五。
南優賢下課時問他要不要到他駐唱的酒吧看看?李浩沅壓根沒興趣,他只想知道金聖圭為什麼不回他約看電影的簡訊。
「圭哥晚上不會跟你去看電影啦。」
誰准你可以叫圭哥又是誰准你決定金聖圭行程的?
「圭哥今天要去酒吧。」
李浩沅收拾書包的動作停了下。
「對哦。這也是上次幫你寫考卷的交換條件之一。」

去了酒吧聽完金聖圭表演後李浩沅深深慶幸還好他捨棄當主唱而投入學生會的懷抱。
他不喜歡舞臺上的金聖圭。眼神太勾人、魅力太驚人、聲音太迷人,而且享受其中一副很開心的樣子,都是他沒見過而且也不想讓其他閒雜人等見到的。
這些都令他討厭。

「是因為圭哥我才想要駐唱的。」南優賢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李浩沅靜靜喝完手上的啤酒,看著臺上的金聖圭向觀眾點頭致意,優雅地下場進了休息室。歌迷間還在鼓譟,甚至有人喊安可。
他低頭想了想。
「南優賢。」
「幹嘛這口氣?」

李浩沅向調酒師要了一杯檸檬水。
「期末學生會就會改選,到時你來輔助我吧。」
「我不喜歡做老二耶。」南優賢笑得一臉欠揍。
「省下和上面周轉的時間,你可以繼續唱歌不用看你爸臉色不是更好?」
「好啊你跟圭哥都拿我唱歌這件事來威脅我。」南優賢瞇眼笑,「我確實不想和南校長在學校也相依為命,但我更不喜歡做老二啊。」
李浩沅接過水杯,目標是金聖圭進去的休息室。

「我不介意做傀儡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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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李浩沅如願成了下一任新會長,也如願將前金會長拐到手,甚至如願讓原來獨立自主氣勢凌人的高材生漸漸變成一個沒用又依賴自己的小白臉。
李會長看起來誠懇老實,其實城府之深心機之重委實讓自認狡猾的南優賢深深欽佩。喔,當然還有他的死纏爛打臉皮之厚也是不容小覷。

「圭哥知道你每次帶他去的餐廳都是你家開的嗎?」南副會長吃著李書記遞來的點心,斜眼看向開會不好好開只顧著和情人LINE個沒完、還不準情人回自己垃圾LINE的佔有欲狂。
李會長手指靈敏地在手機上敲字。
「等吃完一輪後我會告訴他。」
「你是說等你把全部的餐廳考核過一遍嗎?那還要半年吧。」李書記泡的紅茶真是好喝,不愧本行出身。「那個當初收他錢的店員真可憐。」肯定被炒魷魚了。
「我沒叫他走路。有問題的是沒把事情交待下去的經理。」

假裝自己明理,其實還是在偷算帳。走路的店經理可憐。

「會長,東雨學長說他上次騎車搏命演出很辛苦。」李書記成種恭敬地遞上咖啡,怕有職業病的人會喝出他只是把中午煮過的咖啡重新加熱。
「我有給他餐廳的萬元招待卷了,也交代下去報我頭銜就能打七折。」
「那上次我也幫忙演了一齣好像我很愚蠢的戲……」
「李成種。你是我弟少在那裡套交情,你還是要負責考核別的餐廳。」
李書記不甘願地呿聲。

「我要跟爸說你都濫用私權偷帶男人去吃飯。」
「學長是唸商業經營的。」李浩沅說得雲淡風輕。
「蛤?」
在李書記還搞不清楚這句話後頭的意思時,一旁的南優賢已經蹦出哈哈大笑。
「天哪李浩沅你真的心機好重喔!」

事實就是。
李會長非但沒花一毛錢養馬子,他還妥善安排讓不知情的馬子陪著他四處去考核自家公司,而且計劃未來要讓馬子好好幫自己管理公司上上下下前前後後。

李會長曰:投資報酬率真的很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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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則留言:

  1. 金聖圭就是一個不嘴賤就會死的傲嬌。
    這句實在太經典了
    簡直是一針見血
    噗哈哈哈

    想說作者文筆實在好好 好羨慕(崇拜的眼神)
    我要變成你的飯了呢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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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欸額,是你不嫌棄啦
      如果喜歡就有空回來看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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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李心機太可怕,請不要得罪他~~

    金聖圭怎麼沒有繼續嘴賤本分,竟然迷失在心機男手中.....

    最後的投資報酬率.....不虧是李總,果然有生意人的頭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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